“……你的选择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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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的声音低哑，却像一枚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月死寂的心湖中激起沉重而冰冷的回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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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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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一个选择，不是将她置于刀山火海，万劫不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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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空洞的目光望着地面模糊的尘埃，嘴角扯出一个惨淡而绝望的弧度。声音轻得如同叹息，破碎不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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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我……我不知道……我怎么能选？忘记爸爸妈妈……忘记过去的一切……或者忘记这里……忘记大家……忘记你……”她的肩膀再次开始轻微地颤抖，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有决堤的趋势，“哪一个……我都做不到啊……龙马……我做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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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痛苦和无助再次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将真相说出来，并没有带来预想中的解脱，反而像是亲手撕开了血淋淋的伤口，将那份残酷更加清晰地展现在了彼此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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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龙马的表情。震惊？厌恶？恐惧？或者觉得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无论哪一种，都足以将她彻底摧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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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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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窒息的沉默再次降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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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河水流动的呜咽声，仿佛在为他们奏响悲伤的序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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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依旧维持着蹲在她面前的姿势，一动不动。月那破碎的、充满绝望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铅块，砸在他的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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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垂着头，额前的碎发遮挡了大部分神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线条紧绷的下颌。他握着那个奇异钥匙扣的手，无意识地收得更紧，冰冷的金属几乎要嵌进掌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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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内心，正经历着一场翻天覆地的海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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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p>
许愿……</p>
三天的时限……</p>
残酷的抉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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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的光怪陆离，如此的难以置信，彻底颠覆了他十五年来所认知的世界。任何一个理智正常的人，恐怕都会觉得这是天方夜谭，是荒谬的幻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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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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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飞速闪过那些曾经被他忽略、或感到疑惑的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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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偶尔冒出的、听不懂的奇怪词汇（“热量炸弹”、“科技感”）。</p>
她对某些常识性东西偶尔流露出的陌生感。</p>
她看向他们时，那种时而过分熟悉、时而带着某种距离感的复杂眼神。</p>
昨天那用力过猛、仿佛在燃烧生命最后时光般的“快乐”。</p>
还有掌心里这个……绝对不属于这个世界认知范畴的、冰冷的造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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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碎片，在这一刻，竟然严丝合缝地拼凑了起来，指向那个不可思议、却又成了唯一解释的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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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的……很可能都是真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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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和冰冷。不是因为恐惧未知，而是因为……她正在独自承受的这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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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时的倒计时，两个都意味着彻底失去的选择……这是怎样的绝望和煎熬？而她这三天，是如何强撑着笑脸，陪在他身边，度过那分分秒秒都如同凌迟的时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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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她可能会消失，可能会忘记一切，可能会彻底从他的生命里被抹去痕迹……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恐慌和刺痛，瞬间穿透了所有的震惊和混乱，无比清晰地攥住了他的心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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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输掉任何一场比赛都要难受千倍万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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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了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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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快得甚至带起了一阵微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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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被他的动作惊动，下意识地、怯怯地抬起泪眼朦胧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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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她撞进了一双无比熟悉、此刻却燃烧着从未有过的激烈情绪和惊人专注的琥珀色眼眸中！那里面没有了疑惑，没有了震惊，只剩下一种沉淀下来的、近乎破釜沉舟的清晰和坚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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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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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仿佛再次凝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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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有丝毫闪躲。他向前倾身，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两人的呼吸几乎可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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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再犹豫，不再困惑，用清晰无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将他的答案，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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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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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字，简单，直接，却像一道划破沉重夜幕的闪电，瞬间照亮了月那片绝望的荒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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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猛地睁大了眼睛，瞳孔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收缩，甚至连哭泣都忘记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大脑仿佛宕机，无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完全出乎意料的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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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说什么？</p>
留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