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染成一种混沌的暗红色,星星稀疏而黯淡,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微光。僻静的河堤角落,阴影浓重得几乎要将一切吞噬,只有远处路灯微弱的光晕勉强勾勒出护栏和台阶的轮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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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蜷缩在冰冷的石阶上,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嵌入这片阴影,与世界的喧嚣和残酷彻底隔绝。泪水早已流干,眼眶红肿刺痛,喉咙里像是塞满了粗糙的沙砾,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的抽痛。剧烈的哭泣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的冰冷和绝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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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一片空白,不再去思考选择,不再去恐惧未来,只是空洞地望着眼前漆黑一片的河面。河水缓慢流淌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永恒的、悲伤的叹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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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消失吧……</p>
或者,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不要再前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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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意识几乎要沉入这片虚无的泥沼时,一阵急促而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河堤的寂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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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脚步声坚定、快速,带着一种不容错辨的急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月停滞的心跳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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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下意识地将自己缩得更紧,屏住了呼吸,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的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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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是……</p>
不要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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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命运仿佛听到了她最深的恐惧,并毫不留情地给予了回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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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昏暗的光线,出现在了河堤的入口处。他微微喘着气,额前的墨绿色发丝被汗水濡湿,显得有些凌乱。白色的帽T在昏暗环境中格外醒目,那双锐利的琥珀色眼眸,如同最精准的探照灯,几乎是瞬间,就精准地锁定了蜷缩在阴影深处的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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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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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找到了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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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跳起来再次逃跑,但透支的身体和彻底崩溃的精神让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僵硬地、绝望地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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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步伐很快,带着明显的焦虑,但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却猛地停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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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被她此刻狼狈不堪、如同被彻底摧毁般的模样震惊了——红肿如核桃的双眼,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凌乱的头发,赤着的沾满灰尘的双脚,以及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浓重的绝望和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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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无论是在球场边加油呐喊的她,还是平时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她,抑或是昨天那个强装开心的她,都与眼前这个仿佛破碎了的玩偶般的女孩,判若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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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的眉头紧紧锁起,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担忧、困惑、焦急,还有一丝……被她方才那般决绝逃离所刺伤的不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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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平复急促的呼吸,也似乎在斟酌开口的方式。最终,他向前又迈了一小步,声音比起平时的清冷,放缓了许多,甚至带上了一丝极细微的、不易察觉的沙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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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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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叫了她的名字,没有质问,没有责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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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声呼唤,却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月苦苦封锁的情绪闸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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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强撑的、伪装的所有壁垒,在这一声呼唤下,彻底崩塌粉碎。巨大的委屈、恐惧、痛苦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爆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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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过来……”她猛地低下头,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控制的剧烈颤抖和哭腔,“求求你……龙马……不要看我……不要问……走开……快走开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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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语无伦次地哀求着,像是濒死小兽发出的呜咽,脆弱得不堪一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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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马站在原地,看着她剧烈颤抖的单薄肩膀,听着那绝望的哀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闷地发痛。他非但没有离开,反而又坚定地向前迈了一步,在她面前的台阶上蹲下了身,试图让自己的视线与她齐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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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声音依旧努力保持着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担忧和急切,“那个东西是什么?你为什么……害怕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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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摊开手掌,那个冰冷的、造型奇特的金属钥匙扣,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格格不入的冷硬光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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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个钥匙扣,月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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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月。”龙马的目光紧紧锁着她,不容她再次逃避,“无论是什么,告诉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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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固执的坚持。他不能再看着她独自承受这一切,不能再让她这样崩溃下去。他必须知道真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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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我不能说……”月拼命摇头,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绝望,“说出来……一切就都完了……你会……你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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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怎么看我?你会相信吗?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怪物?会不会……讨厌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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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话堵在喉咙里,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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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龙马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他甚至伸出手,想要像之前那样握住她颤抖的手,给她一点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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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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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猛地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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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眼模糊中,她看到了他眼底那份不容置疑的坚定和担忧,看到了他掌心里那个象征着一切终结的钥匙扣,也看到了……那悬于头顶、不断滴答作响的、最后时限的倒计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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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没有时间了。</p>
没有时间再犹豫,没有时间再隐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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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压力和无路可退的绝望,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和防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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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出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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