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前龙马那句“无论对手是谁，打倒就好了”，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定心石，短暂地抚平了月因抽签和时限而泛起的惊涛骇浪。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和近乎笨拙的安抚，让她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揣着一个温暖的秘密，连刻意维持的疏离都变得不再那么艰难痛苦。她甚至允许自己，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偷偷地、贪婪地多看他几眼，将那份光芒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作为对抗未知未来的勇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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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份微妙的平衡，很快就被另一道悄然变化的视线打破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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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视线来自龙崎樱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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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感又细心的樱乃，几乎是所有人里最先察觉到越前龙马和月之间那股不同寻常气流的人。从地区预选赛时越前下意识看向场边的目光，到校园祭后台那声低不可闻的“谢了”，再到抽签仪式后他特意追出去对月说的那句话……这些细微的、几乎从未对旁人展露过的例外，一点点累积，在她心中敲响了无声的警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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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到越前君会默许月跟在他身后放学，虽然依旧不说话；她看到越前君会接过月递过来的、形状奇怪的便当，虽然表情嫌弃却会吃完；她甚至看到，在一次训练中，越前君不小心把球打向月所在的方向时，他那瞬间变得紧张的眼神和几乎要冲过去的动作，远比平时快上许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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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发现，像细小的针尖，轻轻刺痛着樱乃的心。那份她小心翼翼珍藏了许久、从未敢宣之于口的朦胧好感，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看着月和越前君之间那种无需言说的、日渐自然的默契，一种混合着失落、酸涩和淡淡自卑的情绪悄然蔓延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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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变得更加安静了，常常一个人看着球场发呆，或者在月和越前君有互动时，下意识地低下头，抿紧嘴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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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樱乃！你怎么又在发呆啊！”活力满满的朋香用力拍了一下樱乃的肩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场边月正把一瓶水递给刚结束练习的越前龙马（虽然他最后还是拿了芬达），“啊！又是清水！她最近老是围着龙马少爷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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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香叉起腰，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护犊子的情绪：“虽然她是经理啦……但是不是也太殷勤了一点！龙马少爷明明都很不耐烦了！小樱乃你才应该更主动一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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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乃被说中心事，脸颊一红，慌忙摇头：“小朋，别这么说……清水同学她……她只是工作很认真……而且越前君他……”他并没有真的不耐烦——这句话，她说不出口，只觉得心里更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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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嘛！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朋香为她打抱不平，“你看龙马少爷，对她和对我们根本没什么区别嘛！都是那副‘还差得远’的样子！小樱乃你可是和龙马少爷认识更久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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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没区别吗？樱乃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为什么她感觉到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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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让朋香放心，却显得有些勉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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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目光，其实也早已注意到了樱乃的异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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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女生，又同样将目光倾注在同一个少年身上，那种微妙的气场变化和情绪波动，她比任何人都更能敏锐地感知到。樱乃那日渐沉默的身影和偶尔投来的、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像一面镜子，照见了她自己那份无法宣之于口、且注定短暂的感情，也照见了可能带来的伤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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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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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未想过要伤害任何人，尤其是温柔善良的樱乃。她的到来本身就是一个意外，她的时间所剩无几，她像是一个窃取了别人人生和可能的小偷，这份认知让她感到愧疚和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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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部活结束后，月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她看到樱乃正一个人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低着头，似乎在发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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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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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鼓足勇气走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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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崎同学。”她轻声叫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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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乃吓了一跳，抬起头，看到是月，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窘迫，下意识地站了起来：“清、清水同学？有什么事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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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努力露出一个友善的、略带歉意的笑容：“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最近部活都很忙，好像都没什么机会好好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