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瓶葡萄味芬达的冰凉甜腻，如同最有效的解毒剂，终于将月从乾汁带来的地狱般的味觉冲击和灵魂出窍感中拯救了回来。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感受着碳酸气泡在舌尖炸开，驱散那顽固的诡异味道，也慢慢抚平了胃里的翻江倒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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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这瓶芬达来自于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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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递过来时表情依旧平淡，甚至可能只是出于一种“不想看到有人真的倒在部活场上”的麻烦心理，但这对月而言，不啻于一种无声的认可和……关怀？至少，他没有袖手旁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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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残留的恶心感都被丝丝缕缕的甜意取代了。她紧紧抱着那个还带着他指尖些许温度的芬达瓶子，像是抱住了全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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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实的危机并未解除。小星关于时限的警告如同悬顶之剑，而另一个更迫在眉睫的麻烦，也悄然降临——期中测验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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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学作为升学名校，学业压力并不小。尤其是数学，对于已经脱离校园多年、前世文科出身且知识早就还给老师的月来说，那些函数、方程式和几何证明，简直如同天书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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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发下来的复习提纲和厚厚的习题册，月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课堂测验几次不及格已经拉响了警报，如果正式期中考试再亮起红灯，后果不堪设想！她可不想刚转学过来就因为成绩太差而被特别关照，甚至影响到她出入网球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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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虑感再次攫住了她。一边是不断减少的、与越前相处的时间，一边是岌岌可危的学业成绩。她感觉自己像是在走钢丝，两头都在摇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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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活时间，她依旧尽职地做着杂务，但眉宇间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容。捡球时偶尔会看着地面发呆，递毛巾时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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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清水，你没事吧？”心细的菊丸英二凑过来，猫眼里带着关切，“脸色好像不太好喵？是不是上次乾汁的后遗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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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没有！”月猛地回神，连忙摇头，“只是……有点担心期中考试……”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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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原来是这个喵！”菊丸恍然大悟，拍了拍她的肩膀，“没关系没关系！大不了补考嘛！对了！你可以找越前那小子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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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君？”月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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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菊丸笑嘻嘻地，压低声音，“别看他那样子，成绩其实还不错哦！尤其是数学，好像从来没见他为这个烦恼过！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学的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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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成绩不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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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那个正在场内进行击球练习的身影。他动作凌厉，眼神专注，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会乖乖坐在书桌前啃课本的好学生。但菊丸似乎没必要骗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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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大胆的念头，混合着强烈的渴望和巨大的羞耻感，悄然冒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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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他……请教功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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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想法一出现，就疯狂地滋长起来。这不仅是解决学业危机的途径，更是……一个无比正当的、可以近距离接触他的、绝佳的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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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会答应吗？想到他平时那副对什么都漠不关心的样子，想到自己那惨不忍睹的数学水平，月又瞬间泄了气。大概率会被一句“还差得远呢”给堵回来吧？而且，这会不会显得她太刻意、太烦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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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天，月一直在这种纠结中度过。数学课本上的符号扭曲得如同诅咒，而越前龙马那张冷淡的侧脸则在她脑海里反复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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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对挂科的恐惧，以及心底那份想要靠近的、不甘放弃的执念，还是压倒了羞耻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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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发生在一节自习课。老师不在，教室里相对自由。越前龙马依旧惯例地……在睡觉。阳光透过窗户，在他柔软的发丝和安静的睡颜上跳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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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的心脏鼓噪得厉害，手心沁出薄汗。她攥紧了手里那份画满了红叉的数学试卷，上面有一道她用红笔大大圈出来的、怎么都搞不懂的三角函数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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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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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轻轻戳了戳越前龙马的手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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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感温热，带着少年特有的韧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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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龙马动了一下，似乎被打扰了清梦，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他懒洋洋地抬起手指顶起帽檐，露出那双带着朦胧睡意的琥珀色眼睛，疑惑地看向她，眼神里明确传达着“最好有重要事”的不爽信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