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过,他们地理多山多水良田少,需要贸易才能生存下去。”
“那只是地理原因,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海洋的未知危险比陆地多,沿海地区的人若没有胆量早饿死了。我最佩服福建和江浙的一点,不认字没关系,走出去,没本钱没关系,从最低的行当开始做。”
“只要想挣钱,他们就敢去搏一下,世界各地都敢闯。加上他们浓厚的宗族习俗,闯出来的人又会反哺族人,一带就是一串,富贵险中求用在他们身上恰如其分。”
万善弹下烟灰,摸了摸跳到身边的小银子,“何科长随口敷衍一句你就不问了?你怕什么?你代表谁去的?”
“代表大哥。”
“不仅是我,还有苏兴哲、薛老三和大院子弟,这么大一个利益共同体,让姓何的一个狗东西搅了局,我如何交代?下个月就到了季度分红,我说车皮少了,人家信不信?”
“就算信了,也会觉得我万善没本事,找好的关系还能翻船,我的口碑掉了,以后谁还会跟我做事?你为什么不问清楚,谁打的招呼,为什么减少我们的车皮?这事儿苏兴哲知道吗?”
张大山低着头挨批评,万善点着他,“你还把自己当成我的马仔,大错特错,你是我派驻到盛京货运站的代言人,一举一动都代表我的态度,你这次退让,下次呢?最后就给我们一车皮,怎么办?”
“姓何的不想挣钱了啊?”
“有他姐夫在,运谁的木材不挣钱!运别人的木材说不定莆田人给的更多,他们最擅长低价竞争,搞得对方做不下去再垄断行业。”
一摆手,“回家想想明白了再出发,你要这么不争气就留在江城,在我眼皮底下做事,没出息但是衣食无忧。”
“大哥,我不怕,就是怕给你惹麻烦。”
“回家过节吧。”
万善拿起家里新装的电话,直接拨苏兴哲家里。
苏兴哲看着小舅子贺炳炎,还有桌上三千块钱,眼皮一直跳。
何炳炎冬至来过节,特意到书房找他,以为是汇报货运站运木材的事儿,没想到掏出来三千块钱。
苏兴哲当时察觉出不对,万善提前打过招呼关于季度分红的事儿,就算分也不能分这么多。
刨掉成本,一成的干股,30%的分红就给三千,那不是证明利润达到十万,三个月销售额干出上百万?绝对不可能这么多。
“炳炎,这钱怎么回事儿?”
贺炳炎神神秘秘道:“福建人给的,两次挤出五车皮就给了三千,一车皮多给六百,这木材真挣钱啊。我跟张大山打听过,三个月分红咱们到手也就两千多。”
“姐夫,还是福建人大气,开始我还觉得白给一成干股挺好,现在想想大钱都被他挣了,给咱们喝汤。一车皮额外给六百,这几个月起码走了六十多车,四万来块啊!”
苏兴哲语气中带着怒火,“所以你把那边车皮数私自给了别人?”
“昂,咱们做这个不就为了挣钱嘛,凭啥姓万的能挣?只要你批条我在车站坐等收钱。”
“你简直就是白痴,你不知道万善是做啥的?”
“保卫局呗,松省那边还能管到怎么奉省啊?”
‘铃铃铃’
电话把二人吓了一跳,刺耳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好似催命的音符。。
苏兴哲接起电话没说话,听那边传来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小叔,我万善,冬至在家过节呢?”
“过节呢?”
“何科长在不在?”
苏兴哲瞥了眼何炳炎,深吸一口气,“他……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