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从荥阳赶来观礼的璐王世子,那更是脸黑成锅底。
最高兴的,反倒是他们这些纯纯看热闹的外人。
大家伙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笑了。
此时,外边忽然传来一声气如洪钟的通报声——
“御驾到!”
便见暻顺帝携淑妃而来,宁寒青跟在后边。
众人连忙跪地高呼万岁。
不少人都想,圣上可真是重视这场大婚,都亲临了。
卢季同却想,暻顺帝可真会膈应人。明知谢家郑家都不满这纸赐婚,还非得过来看看。
暻顺帝和淑妃在主位上落座。
淑妃长了一张瓜子脸,深目高鼻,五官立体而秾艳,是一种非常明艳逼人的美。
笑起来更是美丽不可方物:“陛下,看这对新人多般配啊!”
暻顺帝点头,对谢珩道:“郑二姑娘身体抱恙,不宜前往北地,留在京城安养便好。谢二,朕已经命内阁拟旨,封你为从四品明威将军,协理京城防务,并赐康平坊的一座府邸给你。”
卢季同猝然抬头,满眼惊愕。
封官赐府,这是要把谢珩留在京城,不让他回北地了啊!
谢珩亦是目瞪口呆,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雳。
谢珩立刻跪地,拱手道:“陛下,我已决定下月便回北……”
“擎野!”淑妃唤了他的表字,打断了他的话,“陛下皇恩浩荡,还不赶紧叩首谢恩?”
宁寒青也道:“是啊表弟,你才二十又一,就官居从四品了,前途无量啊!”
谢珩只觉怔然。
前途?他的前途在北地,在战场上,在兵戈中。不在这纸醉金迷的都城里!更不在这个空有一个名号屁用没有的将军之衔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暻顺帝的目光明明是温和带笑的,却压得他头皮发麻、喘不过气。
慢慢的,他另一条腿也跪下了,朝暻顺帝重重叩首:“臣谢主隆恩!”
事到如今,谢珩才终于明白了暻顺帝为他和郑茜静赐婚的真正用意。
不过是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把他扣在京城而已。
世人都知,十万谢家军神勇无匹,在谢侯带领下屡退北戎入侵,被边地百姓视为定海神针。
如此既有勇谋又深得民心的武将,让帝王不能安枕。
谢珩的确在书上见到过不少武将送子为质的故事,他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从看书的人变成书中的“质”。
暻顺帝和淑妃很快回了宫,婚宴照常进行。
宾客们都高兴坏了,朝谢珩连声道喜,频频敬酒。
大婚当日还加官进爵,爱情事业双丰收,羡煞旁人。
谢珩烦得很,来者不拒,谁敬的酒都喝。最后醉了个不省人事,还是让人给架回新房里的。
然后在喜婆的帮助下艰难地掀了盖头,又饮了合卺酒。
喜婆趴在地上看扔到床下的两瓢,喜道:“一俯一仰,是大吉呢!”
但是新郎官和新娘子谁都没搭理她。
还是郑茜静的丫鬟月影把喜婆拽了出去,给了赏钱。
郑茜静用手指戳了戳谢珩:“喂,我不想和你睡觉。你要是有需求,你就找别人去。”
“以为谁想跟你睡觉?吵个架都能吵晕过去,睡觉我都怕你嘎巴一下死床上。”
“那好,咱们就做表面夫妻。”
谢珩揉着额头,想,情场失意,官场也失意,好兄弟还死活不知……
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命苦的新郎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