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初在外头总共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去的时候,她身上冰冷,脑子却也彻底冷静下来了。
重新进门的时候,牌局仍在继续,但蒋天颂却没在桌上。
他寻了个沙发坐着,手边放着茶水,被一群男孩子围在中间,面色很平常地跟人说着话。
念初走进去,立刻有佣人过来帮她清理鞋底的碎雪,她便在玄关站了会儿。
何春生远远地在牌桌上看见了她,忽然高喊了声:“梁念初!”
这一嗓子,把不少人都给惊了下。
何春生却悠然不觉,兴高采烈朝着念初招手:
“你上哪去了,我找你好几回了,正好这桌马上要走一人,你快来,我们一起打牌。”
念初本不想理会他,但这么多人看见,听见了,她不理会也不行。
谢过清理的佣人后,只得硬着头皮朝他走过去,看了眼牌桌:
“你们在打什么?”
何春生笑着说:“桥牌。”
念初便立刻道:“我不懂这个,你另找人吧。”
她说着就想走,何春生忽的抓住她手:“别走啊,不会正好,我可以教你。”
念初毫无防备,被他牵个正着,她一愣,接着皱起眉。
何春生笑嘻嘻道:“你手好凉,刚刚是上外面逛园子去了吧?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和你一起去,咱们还能堆雪人。”
念初不悦地把自己的手硬生生抽出去:
“何同学,我们也没有很熟,你这样动手动脚,是不是不太礼貌?”
何春生一愣,牌桌上的其他人也愣住了,诧异地看着念初,仿佛她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何春生被她下了面子,脸上挂不住,不悦道:
“不就是拉了下手吗,用得着这么上纲上线,跟我非礼你了似的?这都什么年代了,难不成你们老家的女人出门还得裹小脚?”
桌上其他人也都是何春生的朋友,跟着附和:
“就是,又不是故意的,平时我们都大大咧咧惯了,以为自己是仙女下凡啊,个个都对你不怀好意?”
其中不乏有女生,握着坐在她左手边的男生的手,还故意举起来给念初看,挑衅地说:
“这就叫动手动脚了?我们都认识十来年了,大家全都是好哥们,也就是你个外来的,何春生同情你,不拿你当外人,你不领情还拿乔起来了。”
念初见他们这样,也有些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小题大做了。
她沉默了一会儿,指着那女生对何春生说:“你们的习惯我不清楚,我也没有这样的习惯,但你以后可以随便对她,因为她看起来很习惯。”
她这话说的实事求是,不带一点攻击意愿,被她说的女生却黑了脸,拍桌而起道:
“姓梁的,你胡说什么,说谁随便呢?”
念初神色自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多想。”
女生满脸气愤:“你没这个意思,那你是几个意思?你也不问问在场的人,哪个不是跟蒋老先生和他夫人沾亲带故,也就是你吧,莫名其妙的,就仗着有张厚脸皮,凭空出现在这。
你抱着的什么心思,真以为我们都不清楚?大家不直接说出来,是看在你是女孩子的份上给你留点脸,你倒是好,还反而在我们面前装起来了!”
这一次,她音调拔高,附近的不少人都听到了。
蒋天颂那边也有所察觉。
念初听着女生不客气的讥讽,刚要开口反驳,蒋天颂发现不对,走到了她身边。
“怎么回事,好端端怎么吵起来了?”
他这一到,其余看戏的人瞬间坐不住了,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是来蒋家做客的,现在却反而在这里生事。
唯有对念初不满的女生,看蒋天颂过来,不仅没收敛,反而觉得是个好机会,要揭发念初的真面目。
她立刻道:“还不是因为这个姓梁的,蒋二哥,你不知道她说话有多难听……”
她说着就想把刚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再说一遍。
何春生意识到不对,事情毕竟因他而起,他可不想给蒋天颂留下坏印象。
立刻就想打断:“算了,你别……”
然而还不等何春生把话说完,蒋天颂先沉了脸色,对着那个讲话不客气的女生道:
“你是哪家的孩子,父母都是哪个?”
平时对这些小辈,他就态度比较一般,此时板起脸,更是满身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