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店一战的后遗症远超预期。马嘉祺强行融合那禁忌的毁灭力量,虽瞬间湮灭了那诡异的灰雾人形,但自身也遭到了恐怖的反噬。他陷入了一种极其虚弱的状态,虽然意识清醒,但本源力量几乎枯竭,周身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那总是挺拔的身形甚至需要倚靠才能勉强站立。往日里玩世不恭的嚣张气焰被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不易察觉的脆弱所取代,唯有那双偶尔睁开的眼睛里,还残留着属于鬼君的、不容亵渎的冰冷威仪。</p>
宋亚轩第一时间赶来,看到马嘉祺的状态时,吓得脸都白了,再不见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他动用了一切阴司资源,寻来无数珍稀的灵药宝材,甚至不惜损耗自身修为为马嘉祺疏导力量,但效果甚微。那反噬伤及的是最根本的本源,寻常药物和法术根本无法触及。</p>
“老大这次……麻烦大了。”宋亚轩将沈汐语拉到一边,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声音压得极低,“那力量太霸道,几乎撕碎了他的魂核。现在全靠他强大的意志力和鬼君令残留的一点联系强行凝聚着,但就像漏水的桶,找不到根本的修补办法,力量会不断流失,直到……”</p>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沈汐语听懂了。直到彻底消散。</p>
她的心像是被浸入了冰窟,连呼吸都带着刺痛。她日夜不眠地守在马嘉祺身边,用自己那点微薄的灵力试图滋养他,却如同杯水车薪。</p>
马嘉祺倒是看得开些,或者说,他习惯了隐藏真实情绪。他靠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却还能扯出虚弱的笑调侃:“怕什么……我……命硬得很……死不了……”。</p>
宋亚轩将自己关进了马嘉祺的书房,那里有连接阴司最古老书库的通道。他不眠不休地翻阅着无数近乎失传的典籍秘录,寻找任何可能拯救马嘉祺的方法。</p>
几天后,宋亚轩顶着一头乱发和布满血丝的眼睛冲了出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枚漆黑的玉简。</p>
“找到了!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他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激动,但眼神却异常复杂,甚至有些不敢看沈汐语。</p>
“什么办法?”沈汐语急切地问。</p>
宋亚轩深吸一口气,将玉简递给沈汐语,语气艰难:“……血脉延续,魂核重铸。”</p>
沈汐语疑惑地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片刻后,她猛地抬起头,脸颊瞬间变得滚烫,随即又血色尽褪,眼神里充满了震惊、羞窘和难以置信!</p>
玉简中记载的是一种极其古老偏门、甚至被视为禁忌的秘法。对于本源遭受不可逆损伤的强大存在,若其尚有血脉延续的可能,可以通过与命定契约者孕育子嗣,利用新生命诞生时最纯粹、最磅礴的先天生机和灵魂共鸣,反向滋养重塑父体(或母体)濒临破碎的魂核,有一线生机得以重铸。</p>
简而言之——怀上马嘉祺的孩子,可能是目前救他的唯一办法!</p>
“这……这太荒唐了!”沈汐语脸颊烧得厉害,心脏狂跳,几乎握不住那枚滚烫的玉简。她和马嘉祺虽然早已互明心意,也有过亲密之举,但孩子……这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沉重到无法想象的责任和羁绊!</p>
“我知道这很……难以接受。”宋亚轩挠着头,表情尴尬又焦急,“但这似乎是唯一记载的、有可能修复本源魂核的方法了!其他办法连一线生机都没有!老大现在的情况拖不起!”</p>
沈汐语下意识地看向榻上的马嘉祺。</p>
马嘉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静静地看着她。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没有了平时的戏谑或霸道,里面翻涌着难以辨明的情绪——有一丝微弱的希冀,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沉的……抗拒和疲惫。</p>
“不行。”他开口,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坚定,“宋亚轩,把你那荒谬的念头收起来。”</p>
“老大!”宋亚轩急了。</p>
“我还没沦落到……要靠一个未出世的孩子来续命的地步。”马嘉祺闭上眼,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固执的骄傲,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沈汐语可能面临的负担和风险的恐惧,“况且……逆天改命,强留必亡之魂,所需付出的代价……谁也无法预料。或许会牵连她,甚至……那个孩子。”</p>
他宁愿就此消散,也不愿将沈汐语和一個无辜的生命拖入这种不可预知的险境。</p>
沈汐语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枚玉简,指尖冰凉。马嘉祺的话像锤子一样敲在她心上。他的骄傲,他的顾虑,他宁愿自己消亡也不愿连累她的心意……她都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