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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在旁边！他跟着这辆担架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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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震惊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马嘉祺所有的思维！阿程！他怎么会在这里？！他那么虚弱！他想干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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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嘴唇无声地开合，试图呼喊，试图让他离开，试图问他怎么样了！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他拼命地想要再次伸出手，想要抓住那近在咫尺的身影，想要确认他的存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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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多的、冰冷的手死死地按住了他！将他重新压回担架！视野被那些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彻底挡住！担架车加速，猛地冲进了一扇门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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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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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只存在于他的想象。真实的感官反馈是那股骤然增强的、冰冷刺骨的消毒水气味，和更亮的、惨白到毫无人性的光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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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推入了一个更冰冷、更嘈杂（震动更强烈）的空间。是抢救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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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那扇门关闭前的最后一瞬，他用尽全身力气侧过头，模糊的视线死死穿过那些晃动的白大褂身影的缝隙，投向门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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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走廊灯光下，丁程鑫的身影被隔绝在厚重的门外。他站在那里，瘦得形销骨立，宽大的病号服像挂在衣架上。他没有试图冲进来，也没有离开。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那双燃烧着复杂情绪的眼睛，穿透混乱的空间，穿透厚重的门板，如同实质般死死地钉在了被推入抢救室的马嘉祺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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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眼神里，有恨意，有冰冷，有嘲弄……但似乎，在最深处，还藏着一丝马嘉祺不敢深究、也无力分辨的……别的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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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无表情的男人（宋婉仪的人！）快步走向丁程鑫，似乎在说着什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驱赶姿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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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彻底关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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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最后一点属于阿程的影像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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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那惊鸿一瞥的眼神，如同烙印，深深烙在了马嘉祺死寂而绝望的灵魂深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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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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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电监护仪刺耳的蜂鸣声（他感觉不到声音，但能感觉到仪器开启时细微的电流嗡鸣和身体接触电极片的冰凉）骤然响起！几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身影迅速围拢过来，动作麻利地连接各种管线，冰凉的液体被推入静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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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带着橡胶手套的手，拿着一支笔和一份文件，强硬地塞进马嘉祺那只没有被束缚的、沾满血污的左手，引导着他的手指，在一个地方按下一个模糊的、带着血渍的指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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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文件？抢救同意书？还是别的什么？马嘉祺看不清，也无力思考。他的意识再次被剧烈的眩晕和身体的痛苦拖拽着，沉向冰冷的深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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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的左手手指，无意识地、痉挛般地蜷缩了一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刚才在走廊里，那惊鸿一瞥间触碰到的、病号服布料的微弱触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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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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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室外。冰冷的金属长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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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墙壁，身体因为虚弱和强撑而无法控制地细微颤抖。宽大的病号服下，空荡荡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他的脸色比墙壁还要惨白，只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未知生死的抢救室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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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婉仪派来的那个黑衣男人像一尊门神，面无表情地站在几步远的地方，无形的压力笼罩着他。男人刚才冰冷的唇形警告还在他脑海里回响：“丁先生，请回病房。夫人不希望您在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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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置若罔闻。他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脑海里反复闪回的，是舞台上马嘉祺呕血倒下的瞬间，那刺目的猩红溅在纯黑礼服上，如同罪恶的烙印；是他被粗暴拖走时，那只徒劳伸向自己方向、沾满血污的手；还有担架车推过时，指尖那短暂得如同错觉的、带着微弱温度的触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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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勒得他生疼。可那恨意的藤蔓深处，却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滋生、蔓延，让他恐慌，让他愤怒，更让他……无法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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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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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年轻女孩匆匆跑过，怀里抱着几份散乱的文件。她跑得太急，在拐角处不小心撞到了墙壁，怀里的文件哗啦一声散落一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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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 护士懊恼地低呼一声，手忙脚乱地蹲下去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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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张雪白的纸页被气流带动，打着旋儿，飘到了丁程鑫的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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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下意识地低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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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瞬间凝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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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张飘落的纸页，不是普通的病历纸。上面印着清晰的五线谱！是乐谱的复印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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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不是那些复杂的音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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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乐谱的空白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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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的、刺目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喷溅状血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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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迹的边缘晕染开来，浸透了纸张，形成一片片不规则的、令人心悸的暗色污渍。在血迹的中心，在那些被染红的音符旁边，还有几个用深蓝色墨水写下的、力透纸背、笔锋却带着颤抖和某种绝望挣扎的字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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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迹被血污浸染，有些模糊，但丁程鑫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笔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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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马嘉祺的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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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写的是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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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程鑫的呼吸瞬间屏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弯下腰，不顾身体的虚弱和眩晕，一把抓住了那张飘落在脚边的、染血的乐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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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触碰到那粗糙的、带着血迹的纸张，一种冰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触感瞬间传来！他颤抖着，将乐谱举到眼前，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被血污浸染的字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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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线昏暗，字迹有些模糊，但他辨认出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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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字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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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他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