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阿青轻碰我手臂。</p>
我回过神，发现手稿已被泪水浸湿。祠堂外，银杏叶簌簌落下，像极了当年她发间的金步摇。</p>
"走吧。"我收起手稿，"去后山。"</p>
阿青愣住："后山？"</p>
"你初代师祖的坟，"我拍了拍他肩膀，"该去扫扫了。"</p>
后山的路还是老样子，只是野草长得更高。阿青挥刀开路，刀光闪过时，我仿佛看见二十年前那个持刀的自己——意气风发，以为能斩断一切因果。</p>
初代掌门的坟很简陋，只有块刻着"林隐之墓"的青石。我蹲下身，拂去墓碑上的落叶。突然发现碑底有行小字："刀可隐，心难静。"</p>
"师父，这是..."</p>
"是你初代师祖临终前刻的。"我轻声说，"他一生杀伐，到头来才发现，最难的...是放下。"</p>
阿青沉默良久，突然问："那您放下了吗？"</p>
我望着山下的江湖，那里有新的门派崛起，旧的传说消散。茶摊依旧，煮茶的姑娘却换了模样。</p>
"放下？"我轻笑，"刀客的刀可以收进鞘，但..."我摸出那本《刀客恋爱指南》，"有些东西，收不进。"</p>
夕阳西下，给整座山镀上金边。我起身，最后看了眼初代掌门的坟。</p>
"走吧。"我说，"该回去了。"</p>
阿青跟在后面，突然问："师父，我们以后还练刀吗？"</p>
"练。"我头也不回，"但记住，刀是护人的，不是杀人的。"</p>
下山时，晚风拂过刀鞘。隐月刀在鞘中轻鸣，像是回应某个古老的誓言。我摸了摸刀柄，那里刻着个小字——"月"，是她当年偷偷刻的。</p>
"归匆匆。"我轻声念着，"是啊，都太匆匆了。"</p>
山脚下，新的江湖正在苏醒。酒旗招展，茶香四溢。我背着长刀走过，像走过二十年的光阴。</p>
长刀可隐，岁月难藏。但至少此刻，我还能听见，风里传来她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