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关系，把这老登搞跨，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p>
“吱呀——”</p>
他轻轻推门而入——竟然还是当年的宴会厅。</p>
飞船厅中一席酒，来日你我各西东，他抬手翻覆承平天下，昔日上级针锋相对，各使袖中匕，夺尔故人命。</p>
他必要推翻他，他必要践踏他，他必要将他头颅挂起示众，他必要把他骨灰到处扬撒——还是那句话,他从来是他的敌人。</p>
十八廊柱花纹,自己在飞船中生活地高兴快乐的十八年,如今花纹早已模糊不清。</p>
黑袍雍容淡定身影，对上蓝衣沉静面容。</p>
茫茫雾气间,似乎还是他们那次私下见面。</p>
“大人,内鬼阵营既如此猖狂,我们也该制裁了!只要船员们不退缩,将他们救出必然是没有问题!我们先派一个人劫狱,我再将他们三个人送回船员阵营!”</p>
“好,我定一个人选。”</p>
他曾天真地以为市长是真心重用他,他表面信他,实际上国王的怀疑第五方之言还是如噩梦般压在他心头,便冷落了他,却又不甚明显,又正逢卧底主动请缨，赶紧将这个不好搞的警长盟友与工作狂先送走,以后再从长计议。</p>
舰长埋葬地点水落石出后,他的心里只有恨意与复仇之火,一步步走至对立局面,现在便是博弈之期。</p>
市长眉梢微挑，却不看他,宴会厅里只有他们两人，他自顾自酌酒,过了一会儿才淡淡瞥了一眼沉静而又不卑不亢的警长,警长墨玉眼眸泛起天水之青。</p>
“看吧,我也很佩服你丢下第五方阵营诸多事务来见我。国王那老登那日宴席要毒害我,居心叵测。”</p>
“不过他曾经有一句话还是说对了——”他仰头，“讲你疑似第五方王室最后的血脉。让你翻弄了这么久,”他语气讽刺,“你或许也该谢谢舰长。你往日是最讲忠心之言,换作别人我还会觉得是冠冕堂皇虚泡囊肿的职场话术,但你不是,至少以前不是。”</p>
“那阁下待我之心还似从前吗？早变了。”警长转身，漠然身影显现，“你我从来都是敌人，从来都是。</p>
“我儿时你灭我第五方阵营,将我第五方所属疆土尽皆归于船员阵营之手。”</p>
“表面船员阵营善良,抵抗内鬼中立。‘他们是侵略者,我们必定要消灭他们,向生而死,向死而生,不惧怕黑暗,面对光明。’”他微微冷笑,“你诱导着每一个船员成就你的大业。其实你总在伪装,装的太像了,搞得我刚开始都信了。”</p>
市长不出意料的笑笑，道:</p>
“如此说来,我是为了成就船员阵营之大业这样的了。这是真是假,何人能知?——知了又如何?”他斜睨了警长一眼,“是,你最善良了。”</p>
接着他便默然不语。</p>
半晌,他冷声道:“你既然来了,又是什么的,我看便也不必隐瞒罢。”</p>
“我那些属下，”警长并未正面回答他，“阁下按理应知，现第五方阵营中只有小部分旧部，大多数还是来自船员阵营。”</p>
“他们既要弃我，我也不拦，阵营里总是有叛变之人的。”市长若无其事，似乎此事与他无关。“警长,你终于回来,今天，你我也不必再云遮雾绕。”他轻声道,“各自虚伪的面具,便由对方摘下。”</p>
市长眼眸无波,有即将尘埃落定的狠辣。</p>
“你誓言已成,你自己呢?你便是曾经忠过船员阵营的人，正好就此收手，投降船员阵营，我便你留你一命，就当这昙花一现第五方阵营，从未出现过……”</p>
警长突然打断了他的话。</p>
“从未出现过？”</p>
“我第五方王图霸业，终有一日会成，到时船员阵营可不一定……阁下的意思是,我父母冤死,舰长牺牲,浩浩荡荡第五方，若不是有幸存之人，便皆被阁下覆灭?血海深仇难解,一语便罢？”</p>
他句句带刺。</p>
“直至今日，我什么都明白了,第五方,是真正的船员阵营。而侵略者,又是谁?”</p>
警长扬手:“是你们所谓代表正义的‘船员’?”</p>
“‘船员阵营’侵略了‘第五方阵营’,‘第五方阵营’便是‘船员阵营’。这可是旧史,只是后来尽皆被销毁,偌大飞船中万数船员,尽无人知。或许跟你一起叛变的属下,为保全颜面,已无存活于世间之人了吧。”</p>
“不用如此之扯，”市长笑得讥诮，“你就是为了那个复国誓言的，伪装到现在，当时我还相信你是真正义。”</p>
“再相信也是你的幻象,”警长笑意疏离,“如果不给你制造朦胧幻象,国王死后根基不加稳，在我万众瞩目时叛变，第五方真不能复国。”</p>
他轻快拂过袖上繁复花纹:</p>
“说实在的，阁下，从一开始我在飞船里便如强者，在你眼中，复第五方阵营，根本做不到，阴差阳错下，我原先的忠心确是你相信的理由。好在我身份被揭晓，也无人能知，便也自在伪装了几年。借着着忠心，借着细微近无的变化,亦凭着舰长的牺牲,你未曾起疑,直至……分土裂疆。”</p>
警长盯着台上市长,又是一笑。</p>
“阁下是聪明还是愚蠢?——若说聪明,你便也相信了我这个唯一的第五方王室这么久。若说愚蠢,你便也利用了这天下船员——教父还没发现自己有个同行。”</p>
市长脸色隐约变了变。</p>
“不,为了那复国誓言,你可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p>
“阁下也可以这么理解，”警长微笑，“所以——等我实力强大后，我还会回来，找你清算，那多年前的账。”</p>
警长神色坦然，衣袖轻挥间带着一股利落的决绝，转身迈步走出了喧闹的宴会厅，背影挺拔，没有丝毫留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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