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药研拉着他躲掉落石，他恐怕已经扑上去，用牙撕碎这张虚伪的脸。</p>

“退，醒醒。”</p>

药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拍着五虎退的脸颊，指尖却在发颤。</p>

刚才探查本丸时看到的景象，此刻正疯狂地在脑海里回放——后院的枯井里堆着数不清的短刀碎片，刃纹大多属于藤四郎；储藏室的角落藏着被掰断的本体，刀柄上刻着“一期一振”的名字；还有那些散落的、沾着血的习题册，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今剑”……</p>

原来这座本丸，早已是炼狱。</p>

五虎退揉着眼睛醒来，看清眼前的混乱，又瞥见药研发红的眼眶，眼泪瞬间涌了上来：“药研尼QAQ……小狐丸殿他们……还有一期尼……”他想起刚才看到的暗堕一期一振，想起那些碎片，抽噎着说不出完整的话，“这个审神者不是人！他们欺负刀！好多兄弟……都碎了……”</p>

“我知道。”</p>

药研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强行压下喉头的哽咽。他看着真理失控的背影，看着源氏兄弟艰难的格挡，再看看缩在角落、眼神怨毒的红发女人，心底的愤怒与无力像野草般疯长。</p>

一期尼大概是绝望了吧。为了保护弟弟们委曲求全，却看着他们被一次次锻出、一次次折断，最后连自己也被怨气吞噬……这样的悲剧，到底要重复多少次？</p>

“轰隆——”</p>

又一根横梁砸落，激起漫天烟尘。真理的刀劈开烟尘，直逼髭切面门，刀身的暗红雾气里，竟隐约映出千年前祭坛的火光。</p>

髭切挥刀格挡，手腕被震得发麻，余光瞥见真理脸上的妖纹正顺着脖颈往上爬，离那双空洞的眼眸越来越近。</p>

“阿尼甲！她快彻底失去理智了！”</p>

膝丸的声音带着焦急，他的刀划破了真理的衣袖，却被暗红色雾气缠上，刀身瞬间覆上一层黑锈。</p>

真理似乎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机械地挥刀，嘴里反复呢喃着：“烧干净……都烧干净……”</p>

就像千年前那样，用火焰吞噬所有肮脏与背叛。</p>

小狐丸看着那道在毁灭中疯魔的身影，忽然想起兄长送他鱼骨梳时的温柔，想起兄长脚腕的银铃在万屋响起时的清脆。心口一紧，他挣脱药研的手，朝着真理的方向大喊：“兄长！是我啊！”</p>

他的声音穿过兵刃交击的脆响，穿过碎石坠落的轰鸣，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撞向那团疯狂的暗红。</p>

也许没用。</p>

也许会被一并撕碎。</p>

可他不想让兄长，再变成千年前那个独自站在火海里的、绝望的少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