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公子慈悲29(1 / 2)

裴令仪从屏风后转了出来,脸上还带着些少女的羞意,眼神却已透出不容置疑的决断。

“母亲不若明日便去江府提亲吧。”她挨着长公主坐下,“趁着他今日喝了咱们的茶,正好把事定下来。”

长公主正在剥枇杷,闻言指尖一顿:“这般急?总该先打听清楚江家意向……”

“需要打听什么?”裴令仪夺过母亲手中的枇杷,亲自剥起来,“父亲是当朝驸马,您是圣上亲姐,我身上流着朱氏血脉。他江家再是清流,还能拒了天家好意?”

果肉莹白,被她利落地剔进琉璃盏:“更何况——”

她抬眼,唇角弯得狡黠,“他今日当众作了那首诗,又饮了母亲的茶,若拖延几日,反倒显得咱们犹豫了。”

长公主沉吟:“江随那孩子瞧着温吞,性子却未必……”

“母亲!”

裴令仪忽然放下银签,“您可知今日席间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季太傅家的、李尚书家的……”

她声音蓦地收紧,“那个季芜润看他的眼神,您当真没瞧见?”

长公主挑眉,女儿和季芜润并列京城玫瑰,两人经常暗暗较劲:“你倒是观察得细。”

“既是我看中的,自然要盯紧些。”

裴令仪眨了眨眼,“好花人人想摘,不如我先整株挪进院里,也省得旁人惦记。”

这话说得娇蛮,长公主却听得笑起来:“罢,就依你。明日我请江瞿过府赏画,顺带探探口风。”

裴令仪起身,“云袖,取我的帖来。明日辰时正,请江大人过府一叙,就说,公主府近日得了幅旧朝书画,请他辨别真伪。”

长公主摇头:“你也忒着急了……”

裴令仪已走到书案前,亲自磨墨,“他父亲礼部出身,最重文名,用书画做由头,不怕他不来。”

毫笔在花笺上行云流水。

长公主接过帖子细看,娟秀中带着锋芒,她轻叹:“你这性子……也不知江随那温吞孩子吃不吃得消。”

裴令仪勾唇一笑:“温水煮青蛙才有趣呢。”

另一边,江随没有和崔启明打招呼就坐上马车离开了长公主府。

马车在醉仙楼后巷停稳。

江随扶着车辕下来,脸色比上车时更白了几分,他不善饮酒,今日宴席喝了好几杯,此刻胃里正烧灼着,属实不算舒服。

他微蹙着眉走进酒楼,跑堂的显然认得他,无声一揖便引他上了二楼最里的雅间。

"一壶君山银针。"他声音轻得散在风里,"莫让人扰。"

雅间里熏着淡淡的杜衡香,是他惯用的安神香。

江随褪了外袍搭在屏风上,只着素白中衣斜倚在窗边榻上。

夕阳余晖透过茜纱窗,将他整个人浸在一种近乎透明的暖光里。

他倦极了,近日发现了些新的线索,连着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

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后的暗门悄无声息滑开。

一个黑衣男子走进来,他叫余尾,是江随的亲信。

他手中拖着个五花大绑的中年男子,那人满脸血污,右手指骨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着,喉咙大口喘气。

"公子。"余尾低声唤道。

江随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还是不肯说?"他声音依旧轻软。

余尾摇头:"他咬死了是前太子旧部,为报私仇。"

江随轻轻叹息,那叹息声飘在暮色里,竟带几分怜惜似的:"何必呢……"

他支起身,中衣领口微松,露出半截伶仃的锁骨。

余尾立刻垂首不敢再看,却听公子温声道:"既然如此……便送他一程吧。"

语气慈悲,像在超度。

余尾毫不意外,拎起那人后领便要拖回暗室。

囚徒突然挣扎起来。

江随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