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弟坐,兄长去给你倒茶……"
话音未落,江疏影突然弯腰,一手按住小腹,闷哼一声。
江随眼疾手快扶住他:"兄长!怎么了?"
"没事,"江疏影勉强笑笑,"旧伤,偶尔会疼……"
江随心头一紧。
什么旧伤会让兄长疼成这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不由分说扶着兄长往床边走:"躺下,让我看看。"
江疏影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羞耻:"不必,随弟……”
他是弟弟仰望的才子,如今却成了这副残缺模样,尊严让他做不到这一点。
江随有些心疼,却也只是放下药扶着他上了床:“那你多休息休息吧。”
江疏影露出安慰的笑容。
江随做什么事情都是认真的,那副专注的模样让江疏影莫名生出了一丝懊悔来。
为兄长盖好被子后,江随想了想才说:"兄长要不睡会儿,我守着。"
江疏影摇头:"你好不容易来一趟……"
"没关系。我哪儿也不去,"江随握住兄长的手,"就在这里陪兄长。"
江疏影望着弟弟坚定的眼神,终于不再坚持。
疼痛减轻许多,加上连日的疲惫,他很快沉沉睡去。
江随守在床边,静静看着兄长的睡颜,那张曾经意气风发的脸,如今只剩下疲惫与隐忍。
其实说起来,兄长入宫也不过两个多月,差不多就是他回京的前几天,若是兄长能看着自己及冠就好了。
昏暗的光线中,江随的眼睛陡然清明了些。
不,不对。
那个时候,他和爹爹还在入京的路上,爹爹根本不在家!
爹爹说是他叫兄长入宫,可问题来了。
爹爹定然是在去扬州前对兄长说的这番话,从他离京到兄长入宫,前后差了有一个多月!
宫中有规定。但凡签了入宫为宦契约,最多也只有二十天的缓冲时间。
若是爹爹逼着兄长签的契约,兄长绝无可能一个多月后才入宫。
上一世的时间差就更长了,上一世原主在扬州逗留了将近一个月,而兄长几乎也是在他入京前几天离开的。
这怎么可能?
绝对不可能是爹爹逼着兄长签的契约!
当然,不乏有爹爹离开后,兄长自己签契约的可能性,但这个时间点,离他及冠不过几日,兄长怎么可能会不参加他的及冠?
这一切,似乎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复杂,只是,不好多过问兄长,揭起他的伤疤。
窗外,曹德海探头看了一眼,又悄悄退下。
朱泊彦听完禀报,手中朱笔一顿:"刀口发炎了?"
曹德海点头:"江二公子正在照料,老奴瞧见江公公气色确实比往日好些,想是有弟弟在身边……"
"传太医,"朱泊彦打断他,"就说朕体恤江观昀劳苦,赐医问诊。"
曹德海领命而去。
"陛下……"身后突然传来怯生生的声音。
朱泊彦回头,是个小太监:"何事?"
"江公公醒了,说想求陛下恩准江二公子多留半日。"
朱泊彦嘴角微扬:"准了。"
小太监欢天喜地地跑了。
朱泊彦转身望向窗外,秋阳正好,一片银杏叶随风飘落。
小院里,江疏影醒来时,发现弟弟还守在床边,正专心研读一本医书。
"怎么不看些有趣的?"他轻声问。
江随抬头,眼中满是欣喜:"我瞎看的,兄长醒了?饿不饿?我去……"
"坐着,"江疏影拉住他,"陪兄长说说话。"
江随乖乖坐好,却忍不住问:"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