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水这话说完,院子里头,连风都好像停了。
那声音,清清冷冷的,不带一丝火气。
可听在何大清的耳朵里,却比冬天里最冷的冰碴子,还扎人。
他那刚从张副主任那儿带回来的满心恐惧,瞬间就被闺女这几句话,给顶到嗓子眼儿了。
堵得他,上不来,下不去。
他张着嘴,看着眼前这个闺女。
这还是那个见了自个儿,怯生生叫“爹”的丫头吗?
这眼神,这口气,这股子要把天都给捅破的决绝。
陌生。
太陌生了!
他甚至觉着,站在自个儿面前的,不是他闺女何雨水。
而是那个坐在前院屋里,喝着茶就能把他所有念想都碾碎的陆风。
这俩人,那股子从骨头里透出来的冷劲儿,一模一样!
再加上刚知道陆风的逆天背景。
何大清的腿肚子,开始转筋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服软。
他想说“好,好,我听你们的,我让她走”。
可他话还没出口。
“砰!”
中院正房的门,让人从里头一把给拽开了。
白寡妇那张脸,跟刚从醋缸里捞出来似的,又酸又臭。
她刚才在屋里,把外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冲了出来,一把就薅住了何大清的胳膊。
那指甲,掐得何大清的肉生疼。
“何大清!”
她那声音,又尖又利,跟那指甲刀划玻璃似的。
“你听听!你听听你这好闺女说的是什么话!”
“她要赶我走!她要赶我们娘仨走!”
白寡妇转过头,那双三角眼,跟刀子似的,剜着何雨水。
“小丫头片子!你凭什么!”
“这房子,是你爹的!我想住就住!”
“你爹都没说话,轮得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吗!”
她这一嚷嚷,中院里,看热闹的人更多了。
杨瑞华靠在门框上,撇着嘴,那眼神里,全是“活该”。
张艳玲也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许大茂更是从后院儿溜了过来,蹲在墙角,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这热闹,可比看电影还过瘾!
【叮!来自许大茂的兴奋+6000!】
【叮!来自杨瑞华的幸灾乐祸+4500!】
何雨水瞧着撒泼的白寡妇,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她甚至都懒得跟这个女人说话。
她的目光,始终,就落在她爹何大清的脸上。
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我在等你回话。
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何雨柱往前站了一步,那高大的身子,正好挡在了妹妹和白寡妇中间。
他什么都没说,就那么往那儿一站。
那股子从后厨带出来的煞气,就压得白寡妇下意识地退了半步。
白寡妇一看硬的不成,眼珠子一转,立马就换了路数。
她那张脸,瞬间就垮了。
眼泪,说来就来。
“大清啊……”
她抓着何大清的胳膊,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我真是命苦啊……”
“我一个女人家,拉扯着两个孩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好不容易,跟着你,以为能有个依靠,能过上好日子了。”
“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你的儿女,这么容不下我们娘仨啊!”
“大清,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当初在保城,你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你会对我好一辈子,会对我的孩子,视如己出!”
“这才几天啊!你就忘了?”
“你要是真把我们娘仨赶出去,我们可怎么活啊!”
“你这不是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吗!”
她哭着,喊着,捶打着何大清的胸口。
那俩半大小子,也从屋里跑了出来,抱着何大清的腿,跟着一块儿哭。
“爹!你不能不要我们啊!”
“爹!”
这一家子,哭得是昏天黑地,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何大清那颗本来已经凉透了的心,让她这么一哭一闹,又有点儿活动了。
是啊。
这毕竟是跟了自个儿七八年的女人。
就这么把人赶出去,是不是……太绝情了点儿?
他那点儿男人可笑的保护欲,又冒出了一点儿苗头。
他犹豫了。
他转过头,看着自个儿的儿女,那口气,软了下来。
“雨水,柱子……你们看……”
“是不是……有点儿太过了?”
“她一个女人家,也不容易……”
“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总有……总有解决的办法嘛。”
【叮!来自何大清的犹豫+5500!】
【叮!来自白寡妇的得意+7000!】
白寡妇的哭声,小了点儿。
她从指头缝里,偷偷地瞧着何雨水兄妹俩,那眼神里,闪过一丝得色。
她就知道。
男人,都吃这一套。
只要何大清心软了,这俩小崽子,就翻不起浪来。
可她,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