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元煦相识已久,元煦并非心慈手软的人,但也绝不是什么心狠手辣、无情无义的。
许多时候,也不过是世道艰辛,一些脏的累的不做不行罢了。
所以在听见元煦那句有些眼力时,谢歧便知道,这是对方对自己的暗示。
此次竞选,是真的出了问题。
谢歧双手举过头顶,给元煦磕了一个。
他与沈沅珠虽是爱财,却不想掺和进朝中事。
寻常百姓不过想赚些碎银,富足度日,实在撑不起旁的野心。
今儿他一看见元煦,就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若是寻常,元煦见他跪下必要奚落一番,亦或是上前给他两脚,可现下这举动……
分明是言语不便。
谢歧心下一沉,又给元煦磕了一个。
随后,他才起身,凑到元煦身边帮他布菜。
低头时,谢歧低声道:“鳞纹染和冠群英沸煮既废。”
元煦抬头,怒瞪他一眼。
谢歧看着他,满眼祈求。
“……”
元煦抬起腿,一脚踢在谢歧膝头,“快滚,见你就烦。”
谢歧道:“小人还未领夫人来……”
“滚。”
谢歧手上一紧,拎着个空食盒讪讪离去。
他刚走,元煦身边便凑过来个面白须长的男人。
那男人见状,笑着调侃:“这就是公公亲自带上京的那个?”
元煦没好气道:“在苏州府时,本觉得用着还顺手,谁知……竟是个一点用都没有的东西。
“本想带在身边调教一二,日后也好给我做些杂事……”
边说,元煦脸上边露出个讥讽笑意。
那男子道:“听说他一路因为想自家婆娘,要生要死的?”
元煦叹气,随后又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男人见状也摇摇头:“没出息。”
“是啊。”
元煦道:“没什么出息。”
二人相视一笑,不再谈论谢歧。
谢歧离去,却是一刻不停回到屋中。
沈沅珠还坐在桌前,见他回来连忙起身。
“公公怎么说?”
谢歧道:“此次皇商竞选应当被靖王的人接手了,公公说话不便,言辞含糊。
“但沅珠,这不对劲。”
说完,谢歧便上前收拾沈沅珠的行李。
“上京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能让京中大铺退避三舍的,定不是你我可全身而退的。
“你现在就跟罗氏卫虎他们回苏州府,我和云峥……”
他话还没说完,沈沅珠便上前按住谢歧的手:“让奶娘带着云峥和卫虎他们走,我二人留下。”
“不行,你……”
沈沅珠道:“不必多说,我并非遇事退缩的性子。
“且你刚找过公公,我便立马离去,岂不是将公公出卖了?更遑论如今明面之上,我是东家,你是公公随侍,要走也是你走我留下。”
谢歧摇头,还想再劝,沈沅珠却是道:“第一家退出,有理有据,第二家退出,背后之人会动怒却不会大张旗鼓做什么动作,可第三家再退,怕是要被拉出来杀鸡儆猴的。
沈沅珠抿唇一笑,眼中满是温柔与无惧。
“我夫妻二人在一处,你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