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珠垂眸,心中所想与谢歧不谋而合。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愈发不定。
他们只是寻常百姓,并不知太多事,上京本地的铺子接二连三退出,让他们嗅到一丝不寻常。
谢歧道:“我去问问公公。”
说罢,他站起身,双手触及门边时,沈沅珠突然道:“谢歧。”
谢歧回头,见她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半晌之后,沈沅珠才开口:“鳞纹染使了鳞胶打磨,因此阳光之下会透着一种奇异光泽。
“但是鳞胶怕高热,若遇高温如沸水煮洗,则会让鳞胶脱落,变得暗淡无光。”
谢歧一愣,却是立马懂了她的意思。
“我知道该怎么做。”
抓着门的手一紧,谢歧神色微正走出房门。
元煦还在同会馆整理样布并未离开,谢歧去寻他的时候,元煦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身后是织染署,以及内廷的人。
衣着不同的两拨人齐聚屋内,忙碌却是安静。
看着来来回回进出的人,谢歧走近,寻小太监去找元公公。
“呦,今儿倒有个人样子。”
元煦回头,见谢歧穿戴整齐,面上颓然不见,一副气血充足的模样不由出声揶揄。
“让公公见笑了。”
谢歧看着元煦,又看了眼身边人,笑着道:“我家夫人感念公公一路照顾,让我来谢谢公公。”
他晃了晃手中食盒,正是梁管家送去的那个。
“你夫人……”
元煦瞥他一眼,冷哼一声。
听见他这话,屋里人都抬头向谢歧看去。
他们都知昨儿公公带了个惧内的晚辈入京。
一路上被他折磨够呛,昨日刚到,元煦就在同会馆里头骂个不停。
期间窝囊、惧内等言不停,听得内廷的人耳朵都长了茧子。
如今见谢歧找了过来,他们一个二个都颇为好奇的暗中打量。
打量这个离了女人一月,就要死要活的男子到底是谁。
谢歧全做看不见,只是道:“我夫人一番心意,还请公公笑纳。”
“放那吧。”
元煦随手一指,谢歧却是没听,反而拎着食盒走进屋里。
元煦见状微微挑眉,随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内没人,谢歧将食盒放在桌上,又将里面吃食拿出,一一摆在桌子上。
做完这些后,他走到角落处。
这间房虽有个里屋,却没什么遮挡,只有一道透光的纱帘遮挡。
唯有谢歧所在的角落无人能看到。
元煦也没管他,自己在桌前坐下。
谢歧见状,撩开衣摆跪了下来。
元煦的手一顿,却没言语,只是抬手捏起一块盘中糕点放入口中。
“味道不错,是地道的上京味道。”
元煦吃了一口,夸赞道。
“我家夫人感念公公一路照看,特意让我来谢谢您。说来,这些年若没公公,小人还不知在何处与野狗抢食。
“小人能有今日,真多亏了公公。”
元煦闻言,嗤笑一声。
谢歧抬起头,看着元煦,眼带哀求:“小人命贱,本以为会困苦蹉跎一辈子,未想如今托公公的福,也过上有妻有子的日子了。”
元煦吃点心的手一顿,似笑非笑看着谢歧。
良久,他道:“你小子,有些眼力,娶了个好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