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吵了。”
谢序川大呵一声。
“这事……”
他喉间一动,万分艰难地看向谢泊玉:“父亲,我相信今日事并非二叔所为,也绝非因我失误之故。
“今日火势不同寻常,两处着火的地方距离亦远,分明是有心之人故意纵火。
“可那样大的火,却无一人伤亡,可见对方未存害人之心。”
大家吵了一日,安抚了匠人一日,这会还能说出话来已十分不容易。
谢序川喉间一动,强忍干涩:“对方下手便是库房与织房,这说明他要的就是断我谢家商机,下手的人,八成与谢家有旧怨。
“我们此时不该再吵了,应当听三叔的话,找出真正对谢家恨之入骨的人才是。”
谢敬元疲惫点头。
说到这,谢序川面露为难:“恨谢家恨成这样的人……我实在想象不到,此事我们是不是应该问问祖母?”
“不行。”
谢泊玉摇头:“母亲的身体根本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库房与织机被毁,这是让谢家一夜之间退后十数年!这对已经接连经受打击的谢三娘来说,不啻于雷霆一击。
她的身子,根本撑不住。
谢承志没有说话,谢敬元也站在原地,心下为难。
许久,花南枝道:“还是问问母亲吧,有这样一个可以悄无声息进入织染园纵火的敌手在暗,不将他抓出来,我们永远不能安心。”
且谢三娘的身体,无非是用药吊着,只剩下几日的活头了。
倒不如……问些有用的。
她这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在场众人都听懂了她话中意思。
谢序川沉默着,似是认同母亲的说法。
谢家产业与大房息息相关,但谢敬元却不想因此事,而让母亲连故去前都不安生。
可他上头还有兄长,一时也不好反驳长嫂的话。
罕见的,谢承志竟然也没跳出来。
倒是郑淑点头道:“是了是了,快去问问母亲吧,在你们大房的接管下,织染园子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还想隐瞒母亲?”
就该让老太太知道,这谢家产业交到大房手里,早晚都得散!
“不行。”
谢泊玉神色凛然,态度坚决:“不行,这件事不能闹到母亲面前去,谁敢让母亲走之前也不得安宁,莫怪我翻脸无情。”
谢敬元道:“能如此针对谢家,与谢家有怨的,苏州府里也不多,我所能想到的,便是最近新冒出的两家。
“那撷翠坊与集霞庄好似一夜之间突然冒出,先前未曾听闻有什么动作。
“郡王府样布比拼,虽然谢家未曾拿出巅峰之做,但是落至第四也实在不该。
“撷翠坊的技艺是如何一夜之间飞跃的,那集霞庄又为何拿着我谢家织锦当做样布?
“或许是这两家背后有什么人,想要针对谢家、取缔谢家在苏州府的位置。”
谢敬元眉心微蹙:“集霞庄背靠元煦,是否元煦想要扶持谁,以替换谢家?
“毕竟私宴他不曾宴请我们,就可见其对谢家心怀恶意,哪怕这恶意来得莫名。”
谢泊玉闻言,也跟着沉思起来。
谢敬元又道:“还有这撷翠坊也着实可疑,能在苏州府同时压下谢、沈两家的技术,究竟是何时冒出来的?
“大哥,你那日去了织染署,可能看出什么?”
他这一问,将谢泊玉问得面色一黑,随即又怒瞪谢承志一眼。
只是天色太黑,谢承志不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