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初投靠元煦,是因走投无路,身后又无牵挂,可今非昔比,他有了软肋,生了逆鳞,自然想安然下船。
谢歧想了想,微微摇头:“沅珠,我……我日后会想办法为你在外藏些产业,以做你安身之用。
“万一,万一哪一日我沾了什么灾祸,你也好有个自保的后路。
“谢家,怕是容不下你。”
“夫君……”
沈沅珠揽着谢歧的腰,好似万分感动。
那些动人情话,不过是她随手拈来,自然觉得谢歧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她不怀疑对方,此时此刻所说的一切都是真心的肺腑之言,可真情易变,真心亦同样有时限。
真心就像库房中藏着的上等织锦,刚织染出的时候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可日久经年,难免变旧褪色,或许等哪日不小心打开,还会发现早已生了整整一匣子的囊虫。
她这般想着,自然也没听出谢歧话中深意,只是将人紧紧抱住,哄着、安慰着。
两人如今愈发缠绵黏腻,又腻歪了好一会儿,沈沅珠才道:“你今儿跟谁饮茶去了?弄得一手的伤。”
“……”
谢歧张开口,集霞庄三个字在舌尖滚了一圈,又被他狠狠咽了下去。
他很是懊恼地咬着自己的舌头。
心中既想跟沅珠说他并非一无是处,还在外头置办了不少产业,远非谢家人想象的那般废物。
可他几次三番答应给沅珠买首饰,买头面,买项圈……
结果到手的生意却次次都鸡飞蛋打,这让他如何说出口?
自己坐拥好大个商铺,却连给夫人买璎珞项圈的银子都拿不出……
这实在是,太损他颜面。
想了好半晌,他才恹恹地将吹嘘之言咽下,胡乱道:“前日你不是让我帮姜家妹妹的婚事想办法吗?”
“嗯?想的如何了?”
谢歧道:“今儿就是跟那人饮茶去了,让一位在苏州府里……嘴巴颇碎的人,出去讲了几日姜妹妹好话,如今应当没什么问题。”
今天离开集霞庄前,他随意问了几句,云峥说事情办妥,让这几日等着信。
小夫妻正聊着,罗氏说大房那边派人过来,说想找沈沅珠问两句话。
“可说要问什么事了?”
罗氏道:“说了,大奶奶派来的婆子说,听闻您跟姜家夫人很是熟悉,想问您一些关于姜家的情况。”
沈沅珠咦一声:“来得巧了,夫君办事当真稳妥,就连你那碎嘴的朋友,也很是可靠。”
她起身整理衣衫,又重新梳了被谢歧揉乱的头发,跟着罗氏去了大房。
这两日,云峥在集霞庄散布了几次关于姜早的消息。
这会儿,满城的冰人、媒婆儿都知道姜家有位蕙质兰心、孝顺娴雅的未嫁姑娘了。
沈沅珠于心中琢磨着,怕是现在花南枝和谢三娘已经上了心。
她心中正觉不辜负周荷的期盼,哪里想谢歧当初两句卧冰求鲤、彩衣娱亲,让云峥硬是给姜早传出几分“邪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