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南枝房内,沈沅珠见她身边的陪嫁婆子,微微点头。
说来她们也不算陌生,过去十年,每到年节都会由她代替花南枝,给自己送年礼、节礼。
只是如今再见,竟是物是人非。
那婆子对沈沅珠很有好感,如今也满面尴尬,一时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她。
沈沅珠不愿为难他人,先出声唤了人。
“隋妈妈。”
“哎。”
隋婆子面上带了点喜色,说了声给两位主子去沏茶,便走了出去。
屋内坐着花南枝与沈沅珠,上次这般单独见面,还是花南枝以谢敬元的名义骗婚的时候。
大概是二人都想起这茬来了,一时间屋内尴尬,许久没有言语。
片刻后,花南枝道:“你与谢歧,生活得如何?”
沈沅珠微微垂眸,面上露出三分羞赧。
可虽是侧过脸好似羞着闪躲一般,却是扯到了肩上轻软的纱衣,露出上面淡淡吻痕。
花南枝看着,也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生起几分愠怒。
“我倒是没想到,你与谢歧感情进展得这样快。”
沈沅珠捂着脸,遮掩羞涩似的:“谢歧他……姿容俊秀、人品出众,且对孩儿又是一心一意,孩儿会喜欢他实在是理所应当,甚至可称得上一句天随人愿。”
天随人愿……
虽然是谢序川先做了错事,但见沈沅珠如此快就将她的序川抛在脑后,花南枝心中仍是不满。
思及此,她话语间多了几分生硬:“你们夫妻感情深厚,我做长辈的便也安心了。”
“母亲尽管放心,谢歧待孩儿十分好,不仅日常嘘寒问暖,在外见了什么都要给孩儿带回来。
“什么糕饼饴糖、就连小小的绒花簪,他见了都要买来送我……”
说着,沈沅珠摸了摸头上谢歧送的绒花小簪。
她垂眸,遮掩眼中笑意:“也多亏了母亲当初用三叔的名义骗婚,才有孩儿的今天。”
“其实孩儿当时还怨过你,觉着谢家怎能做出如此欺辱孤女,厚颜无耻之事,现在看来,原来是母亲深谋远虑,为沅珠打算。”
沈沅珠说完,轻声叹息:“是我错怪了您,您当年与我母亲如何说也可称一声手帕交,也是她在您不懂理家,不懂盘账的时候细心教导。
“所以当时孩儿,真的十分痛心。
“但如今我才明白您的良苦用心。若没有母亲的这一手笔,我又如何能得到这样的好姻缘?
“也许是上天垂怜,亦或是母亲保佑,不忍心我入火坑受苦,这才成就了良缘。”
花南枝被她几句话噎得不上不下,发火不是,不发火又憋得心里闷痛。
什么叫入火坑?
她这意思是若没有谢歧,她嫁给序川就是入了火坑?
花南枝面皮一抽,许久才咬着牙说出一句:“你们过得好,就行了。”
“自是过得好的……”
沈沅珠脸上挂着笑,也不知怎得,突然想起江纨素来,她眸子一转,学着江纨素的做派,在自己小腹上轻轻一抚。
“说不得,母亲过两日又要添新孙了呢。”
她自己说完,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这笑容看在花南枝眼里,可就刺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