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一桩心头大事,谢歧心情大好,走路都带着风。
肩头落了花,他随手拂去,眉眼春色疏懒,浅显浪荡。
途径珍宝阁,他转身而入,定了块价值不菲的硕大匾额。
他本想定块纯铜鎏金的,怎奈实在囊中羞涩,看着那铜铸金镶、经年不褪色的大匾,谢歧着实喜欢。
只是……
他眉眼一挑,略过硬木与竹编。
选了许久,方选了块昂贵,但还算可承受的黄花梨大匾。
他未留字,只交了定金,谢歧打算来日去元煦那,请新任的提督织造亲自题字。
如此,才能长久借了元煦的势。
一切安排妥当,他去了集霞庄。
只刚进门呢,就见云峥一路小跑,跑了出来。
“东家,正想去找您呢。”
“找我做什么?”
谢歧将珍宝阁的黄花梨大匾订单递给云峥,自己则坐下悠悠抿了一口凉茶。
瞧他那懒怠模样,云峥唉一声:“您别喝了,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
云峥道:“您这大匾,您这门头门面,怕是用不上了。”
闻言,谢歧挑眉:“江家万宝街的那条铺子,出了差错?”
“是啊。”
云峥面上浮现点点愁容:“昨日元公公上午公布了江家漏缴市税,家产予以查封的消息后,晌午就带人去将江家人围了起来。
“很多账面上的东西带不走,因此封得算快。唯有一些容易变卖的大件,被人动了手脚。
“这其中,就有万宝街的那个铺子。”
“铺子被提前转卖了?”
谢歧道:“这铺子算是赃产,便是提前几日转卖,也可将银钱退回,把铺子收回。”
元煦不会要明显、且在明面上的产业,所以他早就跟元煦打好了招呼,要走这间铺子。
如今虽被转卖,但他也不会放手便是。
“如果只是这样简单,还好了。”
云峥叹气:“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遇见方家1了,那铺子并非简单转卖,而是被划在了江夫人的嫁妆名下。”
“嫁妆?”
谢歧沉默片刻,突然冷笑一声。
这幕后之人,倒是刁钻。
虽然律法没有明确规定不可侵占女子嫁妆,但谁会愿意背一个“侵吞妆奁”这种罪名?
若元煦做出这种事,怕是脊梁骨都能让人戳断。
谢歧凝眉想了许久,冷声道:“去查这铺子什么时候转到江夫人名下的,若就是前几日,随便给她扣一个转移家产避罪的罪名。
“若时间久远,就找个做文书的小吏,改了文书时间,若都不行,就想法子让江夫人亲自把铺子交出来。
“无关威逼利诱。”
江家的产业,从上到下就没有干净的。
全部都是江侑成为提督织造后,江鸿一点点从其他商户那侵占而来。
既然江家不地道,他也无需存什么善心。
江侑是太监,只有江鸿这一个同姓子侄,是以江家也没有宗族,不然从族中施压,这事更是好办。
谢歧摩挲着手指,有些烦躁。
他倒不是烦躁到手的铺子飞了,而是前些日子他答应了沅珠,要给她一笔银子呢。
若是做不到,岂不是要被沅珠瞧不起?认为他只是个信口开河的无用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