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后面的群演没忍住叫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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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导演猛地站起来，指着虞舒欣的方向骂，“那个宫女！动什么动？不会站就滚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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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聚过来，有同情，有嘲讽，还有女主角助理投来的白眼。虞舒欣的脸瞬间烧起来，攥着台词单的手指关节发白，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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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愣着干什么？”副导演跑过来推了她一把，“去旁边待着！换个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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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推得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到布景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那个举着长焦镜头的黑色身影似乎晃了一下，帽檐下的脸还是看不清，可她莫名觉得，那道视线像带着钩子，把她此刻的狼狈尽收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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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敢再看，低着头走到片场角落的阴影里。帆布包放在地上，又开始震，这次震得格外凶，像是发件人等不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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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欣蹲下去，背对着所有人，偷偷掏出手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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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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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两张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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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张是她刚才踩到人时的侧脸，表情僵得像块木头，被他用红色的马克笔圈出来，旁边写着“惊恐.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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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张是她撞到布景板的背影，帆布包歪歪扭扭地挂在胳膊上，他配了行字：【建议申报工伤，毕竟你这演技，也就摔跤能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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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还有条刚发的评论，是他回复另一个黑粉的：【放心，她的黑料我包了，保证每周更新，绝不重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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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光映在虞舒欣脸上，把她眼眶里打转的水汽照得清清楚楚。她吸了吸鼻子，把眼泪憋回去——早上出门时带的纸巾早就用完了，现在哭了也没人递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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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导演喊“开机”的声音，女主角又开始念那些她早已背熟的台词。虞舒欣把手机塞回包里，拉链拉得死紧，像是怕那些刻薄的字眼会自己跑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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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蹲在阴影里，看着片场中央的聚光灯。那光真亮啊，亮得能照清女主角睫毛上的亮片，也能把她这样的小人物照得无所遁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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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里的台词单还在，被她攥得发皱。她摊开来看，那两句“参见娘娘”“是”下面，被她用铅笔轻轻写了行小字：“总有一天，要站在光里说台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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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片场的遮阳棚，发出哗啦啦的响声。角落里的女孩慢慢站起来，拍了拍戏服上的灰，抬头望向聚光灯的方向。阳光从棚顶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她眼里，像落了点火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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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那个ID臭??滚出圈的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总盯着自己不放。但她知道，那些藏在屏幕后面的嘲讽，那些此刻落在身上的白眼，总有一天，会变成她往前走的垫脚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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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布包又震了一下，大概是他又发来了什么新的“杰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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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舒欣没再看，只是挺直背，朝着场务的方向走去——她刚才听场务说，下午有场淋雨的戏，缺个替身上场，虽然没镜头，但是能多拿五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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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块，够她今晚买份加蛋的炒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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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手机里的那些私信，她想，等她有钱换个新手机，就把这个ID拉黑，拉到最黑的黑名单里，再也不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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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有些名字，一旦刻进了心里，就算拉黑了账号，也删不掉那些藏在刻薄背后的，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在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