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琪回到贺家时，屋内静悄悄的。他轻手轻脚推开房门，只见小燕子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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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小燕子一见他便从床上弹起来，她手忙脚乱地爬下床，光着脚丫子踩在冰凉的地上，三步并作两步扑进永琪怀里，"阿娘怎么说？哄好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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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稳稳接住她，顺手将她赤着的双脚抬离地面，托住臀部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整个人托起来往上掂了掂。小燕子顺势环住他的脖子，双腿缠在他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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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好了。"永琪点点头，抱着她坐到床边，"你夫君出马，一个顶俩！其实阿娘比我想象中通情达理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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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狐疑地眯起眼："真的？阿娘没说要绑我回杭州？"她突然压低声音，"要不我们今晚就溜吧？我看后院墙头不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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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永琪突然紧紧抱住她，鼻尖埋进她发间深深吸气。"我不会让你离开我。"这句话在舌尖转了三圈，最终变成："明天陪紫薇去寺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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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呀！"小燕子顿时被带偏，从他腿上翻下来，一屁股坐在床边。脚丫子一晃一晃的，"紫薇刚才来找我，说城西的观音可灵了，明天咱们去给南儿求个平安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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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城西新开了家绸缎庄，紫薇说明天可以一起去给南儿和他们家小东儿买些一样的小衣服、小鞋子。我小时候…都没穿过像样的新衣裳，总不能亏待了我闺女。以前都是捡到什么我就穿什么，有次还穿过柳红改小的裤子，裤腿一长一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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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挑眉，语气警觉起来："等会儿…一样的小衣服？尔康又在那儿打什么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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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告诉我，尔康讲了…订了娃娃亲的宝宝要从小培养感情。"小燕子笑嘻嘻地戳永琪紧绷的脸，"你干嘛这副表情？尔康和紫薇的孩子肯定差不了，咱们南儿要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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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滚！想都别想！尔康那家伙，三天两头提这事，还时不时的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点好心是没安！"永琪越说越气，眼前浮现出尔康那张笑得像狐狸的脸，"上次还说什么'永琪啊，你看咱们关系这么好，不如亲上加亲'，我呸！我们南儿将来要嫁什么人，得她自己说了算！不嫁人 也行，她爹我也养得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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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笑得前仰后合，肚子一颤一颤的："哎哟喂，你这是吃醋了吗？南儿要是知道她爹这么小心眼儿，怕是要笑话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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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连忙轻轻抚摸她隆起的腹："南儿乖，别听你娘瞎说。爹爹不是小心眼，爹爹是…"他抬头对上小燕子狡黠的目光，无奈地笑了，"好吧，爹爹是有点小心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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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突然安静下来："永琪…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又轻又软，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咱们成亲那会儿太仓促了，你都没给我写个像样的婚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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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愣住了。他想起宫里那些繁复的婚书，金粉朱砂，绫罗绸缎，每一笔都是礼部官员精心誊写。而他和心爱的姑娘，只有一场简陋的拜堂，一张连红纸都没用的薄薄契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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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孩子都给你怀了，人也是你的了..."小燕子撅着嘴，眼眶说红就红，"你不能让我就这样跟了你吧？人家紫薇还有尔康写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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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现在就写！"永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疼得不行，"我要给我们小燕子写全天下最好的婚书，让尔康那家伙看了都自愧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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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起身去书房翻找纸张，小燕子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一会儿说要用最好的纸，一会儿又说要加金粉。永琪翻遍了书房，最后只找出一沓略显粗糙的宣纸和半截墨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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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不太够…"永琪有些窘迫。他从小锦衣玉食，何时为文房四宝发过愁？可现在，他连给心爱之人写婚书都要将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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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却毫不在意，一屁股坐在他腿上："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写在树皮上我也喜欢！"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这儿有胭脂，你可以用这个画朵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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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研磨的时候，小燕子就趴在他肩头看着，时不时伸手戳戳墨块，或者对着砚台吹气，把墨汁吹得泛起涟漪。永琪佯装生气地瞪她，她就笑嘻嘻地亲他一口，让他半点脾气都发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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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尖落在纸上时，永琪突然有些紧张。他读过那么多圣贤书，写过无数锦绣文章，此刻却不知从何下笔。那些华丽的辞藻、繁复的典故，都不适合他的小燕子。她需要的是最直白的心意，是连大字不识的姑娘都能听懂的情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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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爱小燕子，从今天到永远。"他写下第一行，又觉得太过简单，皱眉撕掉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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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好奇地凑过来："你写的什么呀？念给我听听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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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永琪捂住纸，"等写好了再给你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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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不依，扭来扭去地闹他，永琪只好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继续写。这次他不再斟酌词句，任由心意流淌到笔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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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新觉罗·永琪，今日对着天地日月发誓：</p>
一、永琪的银子是小燕子的银子，小燕子的银子还是小燕子的银子……</p>
第二我永琪这辈子只会有小燕子一个妻子……</p>
第三我保证每天都会让你笑。如果你哭了，一定是……</p>
第四南儿出生后，我会教他武功和读书，你教他怎么开心怎么活。我们俩一个当严父，一个当慈母……</p>
第五如果有一天我惹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准说不跟我过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