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永琪和小燕子手挽手回到贺家。小燕子怀里抱着几包药材，永琪则提着一篮新鲜的山楂，说是要给小燕子做冰糖葫芦解馋。正巧在拐角处，遇到了有说有笑踏着黄昏归来的其他人。众人刚踏入前厅，欢快的气氛瞬间凝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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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站在厅中央，脸色阴沉得可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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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小燕子欢快地跑上前，却在触及杜雪吟目光的瞬间僵住了脚步，"您…您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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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没有回答。她一把抓住小燕子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小燕子轻呼出声。永琪的心脏猛地收缩，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却被杜雪吟一个眼神钉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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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进屋。"杜雪吟拽着小燕子就往里走。小燕子踉跄了一下，茫然地回头看向永琪，眼中满是困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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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被拽得踉踉跄跄，绣花鞋在石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紫薇想要上前，被尔康紧紧拉住。萧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个箭步跟了上去。永琪的心跳加速，是那个更可怕的真相终于被揭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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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拽着小燕子的手腕，一路疾行穿过回廊，径直闯入内室。"砰"的一声巨响，房门在众人面前重重合上。永琪呆立在门外，右手僵在半空，指尖微微发颤——既不敢叩门，更不敢破门而入。他怕极了，怕杜雪吟此刻正在向小燕子揭露那个血淋淋的真相：他们的皇阿玛，竟是杀害她生父的凶手。更怕下一刻就会看见小燕子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渐渐染上失望与恨意。最怕的，是听见那句锥心刺骨的"我恨你"从她唇间迸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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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到底怎么了？我们要去哪里？"小燕子去拉杜雪吟的衣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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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雪吟充耳不闻。她从床底拖出一个藤箱，将衣物胡乱塞进去。动作又快又急，小燕子的衣物被粗暴地塞进藤箱，那一件件永琪亲手为她挑选的衣物被揉成一团扔进箱子里，一件绣着并蒂莲的肚兜从箱子里滑落，上面绣着的并蒂莲沾了尘土。那是小燕子新婚时她送的礼物。杜雪吟盯着那对交颈鸳鸯，眼中闪过一丝刺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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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想去捡，却被杜雪吟一把拽回。她猛地转身，双手钳住小燕子的肩膀："云儿，你没忘记自己是萧家的女儿吧，跟娘回杭州。现在，立刻，我早该带你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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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传来一阵杂乱的翻找声和断续的对话，让永琪终于找回知觉，只见小燕子试图从杜雪吟手中抢回一件外裳。她的眼眶发红，声音里带着哭腔："阿娘，您这两天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走？是不是永琪惹您生气了？我让他给您赔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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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叫欣荣的今日来找过我。"杜雪吟一字一顿地盯着永琪说，"她告诉我，她的丈夫五阿哥为了一个江湖女子抛弃妻子，浪迹天涯。好一个人中龙凤的五阿哥！真是好手段，家中明媒正娶的妻子尚在，这边就哄得我的云儿死心塌地与你拜天地入洞房？爱新觉罗·永琪，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你知不知道，在杭州，像你这样的行为叫什么？叫骗婚！叫始乱终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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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的脸色刷地变白。欣荣？她怎么来了？他来干什么？他从未想过欣荣会找到这里，更没想到她会直接找上杜雪吟。他厌恶极了欣荣这副纠缠不休的嘴脸，更厌恶她竟敢找上杜雪吟。可这股强烈的恶心与愤怒之后，竟带来一种奇怪的、近乎荒谬的轻松感，仿佛即将溺毙的人突然发现水只没到腰间。还好不是那件事，不是那个最可怕的秘密，不是杀父之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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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剑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母亲和永琪之间："阿娘，您冷静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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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杜雪吟转向儿子，眼中满是失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你妹妹被人欺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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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欣荣她…"小燕子去拉杜雪吟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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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知道？"杜雪吟打断小燕子的话，不可置信地看着女儿，"你知道他有正妻，还心甘情愿跟他成亲？给他生孩子？云儿，你糊涂啊！要不是他妻子今天来找我，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人家的额娘为了阻止你们，连上吊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样的婆婆！这样的婆家，你还要往里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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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听我说…"小燕子眼泪掉了下来，“永琪从来没碰过她，永琪娶欣荣是被逼的，他额娘当时都要死了，我…我实在不忍心看永琪那么痛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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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糊涂！"杜雪吟甩开她的手，箱笼里的珠钗被震得叮当作响，"他既已拜过天地，就是明媒正娶的夫妻，你算什么？人家正妻都找上门来了，说你是他在外面养的外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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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琪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岳母明鉴，我与欣荣只有夫妻之名，那欣荣满口胡言，她说的话您千万别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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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薇适时地上前："伯母，这件事我们都可以作证，永琪确实是无奈之举，确实是愉妃娘娘以死相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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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死相逼？被逼无奈？"杜雪吟冷笑一声，"若是他那金尊玉贵的额娘再来寻死觅活，他是不是就要回去继承大统，当他的太子爷？那我女儿算什么？难道要让我的云儿一辈子被人戳脊梁骨，永远担个狐媚惑主的骂名吗？"她突然抓起妆台上的铜镜，狠狠砸向永琪，"十八年！我找了我的女儿整整十八年！不是把她送来给你们爱新觉罗家糟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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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擦着永琪额角飞过，小燕子惊叫着扑过去，却被杜雪吟拽住后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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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您别怪永琪！"小燕子突然挣开母亲的手，张开双臂挡在永琪面前，"是我非要跟他好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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