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泪水无声地滑落，是啊她舍不得紫薇、舍不得柳青柳红、舍不得斑鸠舍不得大杂院老老小小、舍不得令妃娘娘，但最舍不得的就是永琪，她的永琪此刻在做什么？是在养心殿外长跪不起，还是与尔康斑鸠密谋劫狱？劫囚车？他会不会也梦见我了？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若梦见我，会是怎样的场景？</p>

"紫薇，你说...相爱的人真的能心灵相通吗？"小燕子突然问道，"如果我现在想永琪，他会不会也在想我？"</p>

紫薇望向小窗外："一定会的。就像此刻，尔康一定也在想着我。"</p>

"紫薇，说句实话我真的好想再见永琪一面..."小燕子轻声道，"就一面也好。我想告诉他，让他忘了我，我的心突然好痛，我知道他一定在想我，可是我不要他想我！我不要他为我伤心！我不要他为了我做傻事！"她捶打着地面揪着地上的杂草，"我宁愿他忘了我，去和那个什么杏仁莲蓉生几个大胖小子，好好去做他的五阿哥！其实他额娘说得也对，我这样的‘妖女’‘野丫头’，只会害他..."</p>

"小燕子！"紫薇心疼地打断她，"你说这话叫永琪听到，他非被你气吐血不可！你要是再这样说我那好哥哥，我就跟你翻脸喽，我第一个不愿意，你知道吗？尔康跟我说永琪在皇阿…皇上面前立过誓，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其他人他都不要。"</p>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击中小燕子。她瞪大眼睛，震惊、喜悦、失落...各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他...他真的这么说？"</p>

紫薇用力点头。"千真万确。"</p>

小燕子突然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哭了。"这傻子！那有什么用？反正我也要死了。不过若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亲耳听他再说一次。"她驳回刚刚的想法，"算了算了，我宁愿他是个薄情郎，最好我死以后赶紧把我忘了。"</p>

她苦笑着，"正好死了也如了他额娘的意，再也没有妖女缠着他儿子了..."</p>

"小燕子..."紫薇将小燕子搂入怀中，感受到她的泪水浸湿了自己的衣襟。她想起愉妃娘娘每次看小燕子时那轻蔑的眼神，想起她的话语如何将小燕子说成勾引她宝贝儿子的狐媚子。可是分明是永琪先对小燕子动了心，一箭射到小燕子，是他主动招惹了小燕子啊。不过这世间的姻缘，谁又说得清孰是孰非呢？难道月老和班杰明曾说的小小丘比特都瞎了眼？牵错了红线？她抬头望向那方小小的铁窗，夜空中的星星依然明亮，仿佛对人间疾苦毫不在意。</p>

四更天了。黎明正一步步逼近，带着死亡的阴影。紫薇轻声说："你刚才梦里，永琪穿喜服好看吗？"</p>

"好看得要命。"小燕子吸吸鼻子，"就是他腰带上挂的玉佩太碍事，抱起来硌得慌。"</p>

小燕子笑了，那笑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凄美："紫薇，你说我们下辈子会变成什么？我希望做一只真正的燕子，自由自在地飞，想落在谁的窗台就落在谁的窗台..."</p>

"那我便做你筑巢的那棵树。"紫薇柔声应和，"无论风吹雨打，都让你有个归处。"</p>

紫薇紧紧抱住她："不怕，管他什么阴曹地府有我陪你。记住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做真正的姐妹，我可是预定了的，你别把我忘记了，从出生就在一起，再也不分开。"</p>

“那说好了，我还是姐姐”小燕子在紫薇怀里缩了缩。</p>

"紫薇..."小燕子问，"你说金锁现在到哪儿了？那个肯不肯到底有多远？她...她应该还活着吧？"</p>

她强忍哽咽："金锁一定会平安的。发配到边疆又不是砍头，只要活着...就有希望。"</p>

"还有含香..."小燕子低声说，"不知道她和麦尔丹逃出去了没有，会不会被皇上抓回去。"</p>

紫薇摇摇头，"别想了，他们两个一定会平安顺利逃离北京城的！”</p>

小燕子点点头，却突然打了个寒颤。"好冷啊...紫薇，抱紧我好不好？"</p>

紫薇立刻将她在怀中紧了紧，两人紧紧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对抗牢房的阴冷和内心的恐惧。</p>

"紫薇，给我唱首歌吧。"小燕子轻声请求，"就像以前在漱芳斋那样。"</p>

紫薇清了清嗓子，轻声唱起她们的歌《当》。</p>

当山峰没有棱角的时候</p>

当河水不再流</p>

当时间停住日夜不分</p>

当天地万物化为虚有</p>

我还是不能和你分手</p>

不能和你分手</p>

……………</p>

歌声轻柔婉转，在牢房中回荡，仿佛暂时驱散了死亡的阴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