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她也是个讨厌离别的人(1 / 2)

江茉面色迟疑。

土豆的作用和红薯差不多,产量都非常高,若是传播开来,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情。

但现在的情况是,她拿到的土豆那么少,数量有限,不像红薯遍地都是,送人都没人要。

本身就这么点数量,再告诉沈正泽用作实验,恐怕等到明年,自己也没有多少土豆了。

而且两者相比,论口感和作用,红薯显然更实惠一些。

沈正泽看她一直没有说话,不动声色地开口:“是不方便告诉我吗?若是不方便,便不必说了。”

江茉摇摇头。

“不是不方便,告诉大人也无妨。这个土豆其实和红薯差不多,产量虽然没有红薯高,但也是可饱腹的一种农作物。”

沈正泽敏锐地注意到了话中的关键点。

产量没有红薯高。

这就是说,比起寻常的粮食,产量也不会少。

红薯那是什么产量?

那已经是非常高的产量了,能同红薯比较的作物,也差不到哪儿去。

沈正泽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半晌才开口:“江姑娘,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

江茉:“……?”

她隐约有种预感,自己刚到手的两袋土豆怕是保不住了。

江茉定了定神:“大人请说。”

“这两袋土豆可否留下?我让人同那些红薯种在一起。”

江茉:“……”

她就知道。

沈正泽的话还没有讲完:“我会派人继续寻找土豆,若是再有发现,一并送到桃源居。”

江茉竖起耳朵,眼神有些疑惑。

她原本以为,沈正泽知道这个消息后,日后不会再把找到的土豆都给自己了,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

“你似乎很惊讶?”沈正泽淡淡一笑。

江茉低垂下眼睛,面纱遮挡住了她微红的脸颊:“大人说笑了,当然是大人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

双方商议好,江茉便离开了府衙。

眼下天色还早,桃源居刚开始忙碌起来。

鸢尾看江茉两手空空的回来,心中有些紧张。

“老板,是沈大人没把土豆还给咱们吗?”

江茉无奈摇头。

“也不算是,先这样吧。”

多余的她也没说,留下鸢尾独自猜想。

鸢尾虽然有点遗憾,很快又转身去安慰江茉。

“老板,您别多想,那毕竟是涉案的证物,沈大人留下也是情理之中。按照您说的,咱们给农户的那些土豆,也能种出不少土豆来呢。”

“真的没事,是你想多了。”江茉安抚拍了拍鸢尾的手。

鸢尾看她神色与往日无异,才放心下来。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她正要跟上江茉的脚步,忽然听到身后一声猫叫。

鸢尾回头,发现门口站了个人。

“程公子?”鸢尾有些诧异,走了两步去门口迎接,“公子,好久不见,您有段时间没有来桃源居了。”

程之棠温和冲她笑了笑:“这段时间家里比较忙,一直没有时间过来。今日刚有时间,祖父祖母听说江老板新出了烤鸭,味道极佳,便催着我来买上几只,回去尝尝。”

鸢尾扑哧一笑。

“这两日来我们桃源居的,都是冲着这鸭子来的。您快请进,现下时候还早,烤鸭还要过一阵子才能出炉呢。”

程之棠便走进大堂,四下望了望,没有看到江茉的影子,眼神有些失落。

鸢尾给他上了一壶花茶和小饼干。

“公子还要其他菜品吗?”

程之棠轻轻摇头。

“只打包几只烤鸭就好。”

他顿了顿,又改口说,“留下一只,我在这儿吃。”

程之棠指尖摩挲着桌沿的木纹,目光不自觉地飘向柜台后那道熟悉的帘幕。

往日里,江茉时常坐在那里对账,阳光落在她鬓边的碎发上,连面纱都染上暖意。

可如今帘幕低垂,只有后厨传来的铁锅碰撞声,偶尔夹杂着伙计们的吆喝,衬得这方角落愈发安静。

不多时,空气中的香气先一步撞进鼻腔。

起初是若有似无的果木清香,像把秋日山林里的松针、梨枝都揉碎了,顺着窗缝钻进来。

紧接着,焦糖的甜润裹着油脂的醇厚漫过来,不同腻人的油腥,带着烘烤后特有的焦香,一层层缠在鼻尖,勾得人舌尖不自觉地分泌津液,连呼吸都变得急切起来。

程之棠正出神时,鸢尾已端着一只白瓷盘快步走来,盘子落桌,热气便裹着更浓的香气往上涌,氤氲了视线。

盘里的烤鸭卧在翠绿的生菜叶上,通体呈琥珀色的枣红,油亮得像是裹了一层薄釉,阳光落在鸭皮上,能看到细微的油光在纹路间流动。

鸭皮被片成厚薄均匀的柳叶状,边缘微微卷起,切口处还能看到皮下晶莹的脂肪在温热中轻轻颤动,没有一丝多余的筋膜。

靠近骨头的地方,肉片带着淡淡的粉色,肌理间浸着透亮的汁水,连骨头缝里都透着鲜香。

鸢尾又摆上配套的食具。

叠得整齐的荷叶饼泛着淡淡的米香,薄如蝉翼。

甜面酱装在青花小碟里,浓稠得能拉出细丝,还撒了几粒切碎的糖提鲜。

葱丝切得细如发丝,白绿相间,脆生生的。

黄瓜条带着冰凉的水汽,瞧着便知,咬起来定然脆爽多汁。

“公子慢用,这是刚出炉的,还热着呢。”

鸢尾笑着把银刀递过去,“江老板说,吃烤鸭得趁热卷着吃,先尝纯鸭皮,再吃肉,最后连骨头都能品上一品,一点不浪费。”

程之棠点头道谢,指尖捏着银刀的柄,轻轻碰了碰鸭皮。

触感温热,还带着微微的弹性。

他手腕微沉,银刀顺着鸭皮的纹理划下,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脆生生的,像是碎了冬日的薄冰。

裂开的鸭皮里立刻渗出细密的油珠,滴落在白瓷盘上,溅起小小的油花,香气瞬间又浓了几分。

他用筷子夹起一块鸭皮,薄得能透光,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入口。

焦糖的甜意漫开,鸭皮的酥脆在齿间碎裂,油脂丰腴,瞬间裹满口腔,带着一股清冽的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