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着素色小袍的少年飞快地跑进殿中，尚未站稳，便一头扑进云蘅怀里，双臂紧紧抱住她的腰，整个人埋在她膝前撒娇。</p>

“</p>

燕迟正替云蘅执帕净手，看见他熟稔地扑进她的怀里，脸上笑意便悄悄敛去。他手指停了一下，慢慢收回帕子，眼神冷冷地落在那少年的背影上。</p>

“绥哥儿。”云蘅笑着低头，伸手摸了摸燕绥柔软的发顶，又捏了捏他嫩生生的脸颊，“快坐过来，跟我一起吃些早膳。”</p>

燕绥眨巴着眼睛抬头，刚要往她身边坐，就听见一声温淡的低语：</p>

“还是坐我这边吧。”</p>

说话的是燕迟。</p>

他神情淡然，唇边不见笑意，只是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侧的软垫，眉眼下压，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情绪。</p>

燕绥愣了愣，看着燕迟算不上友好的脸色，嘴唇抿了抿，最后还是乖乖站起身，走到他身边。</p>

燕迟将他揽过来按坐在自己腿边，像是把人整个抱在怀里。</p>

他俯下身，在两人之间贴耳说话，语气懒懒的，却带着一丝警告意味：</p>

“别总缠着我母妃。”</p>

燕绥眨了眨眼，像是听懂了，他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坐着，身体微僵，眼神偷偷瞥向云蘅那边，仿佛在寻求庇护。</p>

“说什么呢？”云蘅眼角余光扫来，抬手给燕绥添了块鸡丝羹饼。</p>

燕迟神色如常，语气清淡：</p>

“说我一会儿要检查他的功课。”</p>

云蘅淡淡地“哦”了一声，并未怀疑。</p>

她一边给燕绥夹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道：“绥哥儿的字太傅都夸了。倒是你，三年不在，我这宫中一个管教他的哥哥都没有。”</p>

燕迟没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燕绥低头吃东西的模样。那双本该天真烂漫的眼睛此刻有些拘谨，看起来格外乖巧。</p>

他心中情绪翻滚，却不动声色，只低头在云蘅耳侧轻声道：</p>

“以后我在，宫中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也不会有人抢你。”</p>

他这话说得极轻，云蘅正夹着菜，动作微顿，眼尾斜睨他一眼，却什么也没说。</p>

只是片刻后，她给他添了一块白玉糕，语气慢悠悠的：</p>

“你倒是说得比小时候会哄人了。”</p>

燕迟笑了笑，抬手握住她递来的银筷，指尖正巧碰到她的。</p>

指尖一触，那点温热像是电流划过，他正待顺势挑逗几句，云蘅却忽然开口：</p>

“快给绥哥儿夹菜吧。”</p>

言外之意分明：有外人在，莫要越界。</p>

燕迟轻轻收回手，脸上笑意不改，只是看向燕绥的眼神淡了几分。他执筷夹了些菜放入燕绥碗中，忽而低声问道：</p>

“怎么不喊七哥？”</p>

燕绥咬着唇，抬眼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像是有些惧怕，又有些难以启齿。</p>

还是云蘅轻声开口替他解了围：“也就是去年，绥哥儿突然不会说话了。请过几位太医，也都无甚法子。”</p>

燕迟闻言，目光一凛。他看向云蘅，眼底浮出些许复杂情绪，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轻轻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