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地揭开酒坛封口,鹿逐玉在他对面坐下,琥珀色的酒液在夜光杯中晃出细碎银河:“霸业,来,喝个痛快。”</p>
王权霸业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青黑阴影,接过酒盏的指尖泛着冷白,仰头灌酒时喉结滚动,倒像是在往心里浇冰。</p>
“我想不明白。”他忽然开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鹿逐玉转着酒杯装傻:“什么想不明白?”</p>
王权霸业的双手握得指节发白,覆在胸口时仿佛要将心跳按停:“我对笙笙的感情……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搅得人坐立难安。”</p>
酒液在杯壁凝成水珠,鹿逐玉忽然正色道:“依我看,你这是把笙笙当女儿了。”</p>
王权霸业指尖一颤,酒盏差点倾翻:“你莫要拿我寻开心!”</p>
“怎会是玩笑?”鹿逐玉掰着手指算,“她十岁时爬树摔着腿,是谁连夜翻遍医书配金疮药?十五岁偷跑出去看灯会,是谁扮作小厮暗中跟着?”</p>
对方的沉默让石桌上的酒壶泛起轻晃,鹿逐玉乘胜追击:“你瞧,从她扎着羊角辫喊你‘霸业哥哥’时起,你便把她放在心尖上疼。如今见绵绵那小子缠着她……”</p>
他忽然重重拍上对方肩膀,“就像老父亲嫁女儿前的心病,总觉得世上男子都配不上自家姑娘!”</p>
王权霸业盯着杯中月影,指尖不受控地攥皱了袖中帕子。</p>
此刻经鹿逐玉这么一说,那些翻江倒海的情绪竟似找到了归处——是啊,他不过是看着她长大的兄长,见她与旁人亲近,自然会像长辈般忧虑。</p>
“可我为何……”</p>
“打住!”鹿逐玉生怕他再深究,猛地灌了口酒掩饰笑意,“我爹也是这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