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一看就看到了正在熟睡的盛长槙,想着方才卫小娘都不找,只往她怀里钻的样子,老夫人笑了一下:
“小泼猴~”
青云看了看那墙边身影,叹了口气后继续朝前走着。
载章看着大肚子的妇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从怀里拿出火折子吹着了后,将伙屋中的蜡烛点着,随后将身上的一块玉佩解了下来,放在了灶台上。
那悠然转醒的妇人看了看自家官人,再看看周围的环境,回想着晕倒前看到的景象,
已然明白自家是被人救了。
阿兰透过围巾囔囔的声音传来:
“公子,那人喊了那么久,怎没人出来帮忙啊?”
雪地反光,
房妈妈笑着看了看那娃娃后,轻轻的来到了旁边的次间,
里面崔妈妈正在专心的做着糕点。
地龙烧的火热,
两位老人笑着对视了一眼,还是徐载靖的姥姥道:“孩子,和姥姥说,都带了什么东西啊?”
正紧紧搂着自己娘子的男子一愣,赶忙将妇人轻轻的靠在柴火堆上道:
“妍娘,我去问!”
长柏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徐载靖兄弟二人,将身上的斗篷交给女使后,
整了整衣服后,面色肃重的朝着徐载靖二人躬身一礼。
等徐载靖一行人走近的时候,
侯府亲卫攀上了路边的树上朝那出声的院子看去,随即回禀
院落里,屋子已经被大雪压塌,
一个男子正在院子里,奋力的想将塌了的屋子中一根大腿粗的横梁抬起来。
老夫人身边的房妈妈,却不知为何看到徐家兄弟后,微微的感到了些多年未有过的不适。
其他几位长辈又问了问,事情的经过也就差不多清晰了。
说着就走了出去,将被褥放下的阿兰也点了点头。
他们姥爷让二人等会儿,是给他们灌了四大葫芦的热糖水,备了十个肉馒头,六根火把,两个火折子。
“援手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很是温暖的屋子里,
听到载章的话,两位老人点了点头。
一旁的大舅妈看着两个外甥道:
“父亲说的是!听说前段日子就有妇人进香回家的时候,光天化日,头上的钗环就被人给抢了,报了官也没什么消息。好在人没事,只是被吓了一下。”
一旁的崔妈妈手中的动作不停,同样低声道:
卫恕意看着桌上明兰的字,没抬头问道:“怎么了?”
说着,徐载靖将套在身上的绳子脱了下来,朝着院子里走去。
看着徐家兄弟二人疑惑的样子,还是他们大舅妈看着他们道:
“孩子,你们小不知道,其实咱们孙家一直有个家训。”
一旁的大舅妈问道:
“你们俩是在哪里遇到的贼人?”
随后,在男子惊喜若狂的神色中,这粗粗的横梁被一人给抬了起来。
葫芦和肉馒头都被一床褥子裹着,放在了他们带来放菜的竹筐里。
“这么大的雪,他们.”
“大舅妈,什么家训啊?”
今安斋
一旁的明兰正想叫阿娘,结果左手心的火辣让她及时住嘴。
有的烟囱里还在飘烟。
屋子里的听众们面面相觑,这下了七八天的雪,城中就这样了,连下四十多天,又该是什么模样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是七八十年前的事了。
寿安堂
老太太身下铺的是上好狼皮褥子,
罗汉床上,
徐载靖众人来到积英巷附近的时候,
之前的大雪压塌房子的情况便几乎没了,
因为这里虽不如兴国坊、南讲堂巷那般住的都是权贵,但也是汴京富户,房子自然是大而稳固,且有人清雪。
徐载靖说完,一旁的二舅妈笑着道:
“父亲母亲,咱们看着,十娘可是真没白疼,这样的天还惦记着咱们。”
但是肩膀却被青云给拉住了。
徐载靖八人,并未朝东回徐家,而是遥望着内城城墙,朝南继续走去。
倒也没看到如之前那般的聚众贼人。
进屋前脱了大氅斗篷后,徐载靖和兄长一起感受着屋里温暖舒适。
青云说话的时候,身上还绑着拉凌床的绳子,
走了半个时辰,
来的时候受伤的那护卫已经被敷上了膏药,怀里还装着几贴。
“可谁也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什么亡命之徒。”
然后他听到了有人道:“起来,帮忙!”
“恩人!恩人!还请告知小生您的姓名!”
和孙家一般,老夫人也是握着兄弟二人的手,进了寿安堂里。
“哐当!哗啦!”
“这!要不先吃顿饭再走吧!”
房妈妈轻声道:“这槙哥儿,我瞧着怎么越来越像了。”
“听祖上说,有一年立冬后就下雪,一直下了近一个半月还多,要不是当时正好庄子里的收成运到了家里”
听到大舅妈的话,孙家老主君也是面露赞许的神色。
她抬起了头,
就看到小蝶从外面走了进来。
“说是徐家的两个哥儿到了。”
“原来是侯府的贵人!”
老人说完,徐载靖的小舅妈道:
“他们这俩孩子,还带了不少东西来呢!”
“肉、菜”
“走吧!”
连带着整片屋顶也往上升了小一人高的距离。
他的几声叫喊,周围的院落也没人露头,
徐载章看了弟弟一眼后道:“小五,咱们”
这时,小女使丹橘走了过来,轻声道:“房妈妈,前院儿传话说,徐家两个哥儿来了。”
徐载靖另一旁的青云道:“看旁边门口的积雪,那几家许是.出不来了”
徐载靖和兄长立即就走,原因自然是再不走就要留着过夜了,
八个人,中午晚上加明日一早三顿饭,消耗的食物虽不会比他们送来的多些,但也是不少东西了。
老夫人话没说完,欣慰的笑了笑后掀开了薄被道:
门被侯府亲卫上墙进院儿,从里面打开了。
说着老人颇为惆怅的摇了摇头。
队伍中没受伤的侯府亲卫走了过来,从阿兰寻书二人的身上取下绳子,放在自己肩膀上后解释道:
“不为了出门,门口的积雪也该清一清!可是积雪那么厚,唉!”
旁边跟着的阿兰已经就察觉到了徐载靖的想法,便朝着那俩孩子走去。
老夫人道:“紘儿,院子里的石炭一年也烧不完,”
青云将这对夫妇扶到了院子里的屋里,进去一看才发现是伙屋。
凌床上的旗子依旧被刮得猎猎作响,
徐载靖跟着青云的视线看去,只看到一处避风的墙角下,两个裹着破烂衣服的半大孩子正蜷缩在那里,
徐载靖的声音透过围脖传了过来:“走,去看看吧。”
出门的时候,孙家的仆役护卫和小子们拿着刀枪弓箭把徐家八人送到了门口,
倪腾岳带着弟弟跟在后面,在堂屋里的几句话,他也想明白了徐家人对他们的挂念。
院子里,那男子依旧在徒劳的抬着横梁,听到身后声响的时候,他回头看去,看到带着刀的几个汉子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随即认命的跪倒在地说道:
“砍死我吧,正好能让我和妍娘相聚。呜呜呜”
男子回身,这才看到被点着的蜡烛和烛台下的玉佩。
看着徐载靖疑惑的眼神,青云嗓子有些干哑的喊道:
卫恕意看着明兰道:“伸手。”
“好!好!那小生就不耽误贵人的事了!”
徐载靖的姥爷抚须继续道:
“平日里有寺庙供养吃喝自然看不出什么来路!”
听到载章的话语,屋子里其他年纪小的也都是面露好奇的神色。
房妈妈笑着微微摇头,打心底里高兴。
此话一出,屋子里一阵笑声。
那男子顾不得别的,一边喊着‘妍娘’一边四肢着地的就朝里面爬了过去。
“下雪冷,化雪更冷,留下一半,其他的找机会散出去吧。”
将玉佩递给那位妍娘后,男子开始生起了火。
阿兰和寻书对视了一眼,大概明白了,可能不是饥寒交迫没力气,就是已经
他们经过的这一片,并不是什么有钱的街坊巷子。
不如趁着天色还亮,赶路回徐家。
“官人,官人,可曾问过人家姓甚名谁?”
明白了两位表哥路上的艰辛,
所以她也同长柏一般,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