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仗着文东身体难受,张作难得讨个上风,就犯了老毛病,不依不饶地狠狠戏弄,自个儿还觉得挺得趣的。
文东不好拂张作面子,只能好脸陪着笑,但脑门子已经被张作闹得直嗡嗡。
张作见文东面色逐渐潮红,只当他是被自己打趣得害羞了,正要再接再厉,见文东忽然咳起嗽来,咳了好一阵都没停。
张作这才意识到什么,忙摸了把文东的额头,滚烫滚烫的,他赶紧说:“我去给你弄个毛巾啊!你躺着!操,不是说退烧了吗……”
文东咳得停不下来,自己都怕把肺都咳出来。他正难受着,手机响了。他本来懒得接,只是下意识瞥了眼来电显示,立刻改变了主意。
“临哥咳咳咳咳……怎、咳咳咳、怎么了咳咳……”
“……你怎么了?没事吧?”华临在手机里问。
文东一边咳一边断断续续地回答他:“没事儿……”
华临听他咳了这阵子,皱起了眉头:“听起来就不像没事的样子吧。张作还在吗?”
话音刚落,华临就听到手机那边传来张作的声音,让文东拿凉毛巾捂额头。他直接说:“让张作接电话。”
“喂?华临?”
“文东怎么了?怎么咳嗽咳成这样?”华临问。
张作郁闷地说:“我也不知道啊,本来好好的,他突然咳起来了。”
华临问:“吃了什么东西?”
张作说:“就你给他买的那外卖啊……不是,他吃完好一阵了没事儿,我俩正聊天呢,突然又烧起来了。”
华临问:“聊什么?”
张作嘻嘻道:“就开玩笑啊,我跟他还能聊什么?国家大事吗?”
华临虽然并不知道现场情况怎么样,但他知道张作这个人极不靠谱,想了想,说:“你送文东去医院吧。他本来退了烧也就算了,现在反复就不好。”
张作瞥一眼床上的文东,见人虽然喝了水不怎么咳了,但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脸越来越红,红得特别病态,心里也急了,说:“好。”也没挂电话,就这么对文东说,“你临哥让我送你去医院。”
文东有气无力地说:“我真没事儿,吃个退烧药我再睡会儿就好了。”
张作忙点头,给他拿退烧药:“哪个是退烧药啊……你赶紧吃!”
华临在手机里听不下去了,急道:“你别给他乱吃药!”
张作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肩头,一边掰药片一边说:“没乱吃药,吃退烧药。”
“我走的时候给他吃了药,你不要自己加剂量!你有毒吧!”华临被这傻缺气得脑袋都要冒烟了,“你把药放下,离文东远点,我就回去!”
说着,他把刚解开的安全带系回去,开车往自家小区停车场的出口过去,沿原路返回——刚开出去十来米,就急忙刹车,皱眉看着迎面而来堵在他车前面的那车——主要是看那车的主人,驾驶座上阴魂不散的薛有年。
有病。
华临在心里骂着,把车往后退了点,别开头改了道,准备从薛有年的车旁边过去。薛有年这回是来纠缠他还是他爸,他暂时没心情理,回头再说。
结果,薛有年也把车退后了点,也别了头,再一次堵在华临的车头前。
哦。这死变态这回又是冲我来的。华临冷漠地想着。
华临本来停的那位置很偏,这时候要出去绝对要过这条必经之路,所以他别无选择,只能继续别头。
但显然薛有年经过这么多年了,仍然是那么的不要脸,继续别他。
华临听着电话那头的文东不断咳嗽、傻缺张作咋咋呼呼,心里越发烦躁,回了句“给他喝点水,送医院,你跟他说他不去我跟他绝交”就挂了,然后打开车门下去,三两步走到薛有年的车旁边,狠狠地一脚踹到了门上,在安静的地下停车场里发出巨大的声响。
“不是我说,他这么大个人了,你至于——”华临忽然脑袋一炸,猛地站起身,心乱了起来,“我去,我这就去!”
是不是死了啊这个王八蛋!平时有事没事的骚扰我,现在又没动静了!我就该知道他肯定是又在耍我吧!他就是故意的!其实根本没有那么个小孩吧?!照片是p的吧!
华临焦虑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差点儿把自己手指都啃破。
只见文东露在外面的肉,从头到脚就没几块好肉,青青紫紫,还有些血渍没擦干净,有的地方乱七八糟地结了痂,看起来特别狼狈,甚至还有点儿恶心。
华临愣了下:“我不知道啊,我这边有点事,一直没跟他联系。”
沈谓行急了:“我这边也有事儿,一时半会儿回不去国内……你有空吗?去他家看看?”
华临想想文东那乱讲义气的历史们,追问:“什么事儿,说,我找张律师。”
“你找她干什么。”文东笑起来,轻描淡写地说,“真没事儿,就跟人争风吃醋,打的。”
过了会儿,文东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半做着梦,一下子梦到自己和薛有年打架,一下子梦到华临在旁边喊别打了别打了医院床位紧张别占用公共资源……
华临本来怕文东被薛有年暗杀了,可看现在这情况,他就不觉得跟薛有年有关系了。他潜意识里只觉得薛有年会使用阴谋诡计直接杀人,没有暴力打人这个选项。如果现在他面前的是被打得乱七八糟的薛有年,那他倒是会怀疑是文东打的。
华临把文东扶到卧室门口,往那狗窝一样的床上看了眼,果断地把要往床上栽倒的人拽回来:“别动。”
他想起了张博和peter,这两人的死亡真相至今是他不能解开的心结。
文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着他一个手抖掉床缝里去了的手机响了半天,终于没电了,自动关机了。他实在没劲儿捡,只想躺尸。本来昨晚上烧退了,今天又上来了,这段时间都这么反反复复。
文东靠着门板,笑了笑:“没事儿,就发烧。临哥你什么事儿?”
华临皱着眉头打量他满身的伤,不悦地问:“打架去了?”
这几年文东号称洗心革面,虽然私下里还是爱跟狐朋狗友们玩儿,但不做出格的事儿,而打架就属于出格了。
突然一阵门铃声把文东吵醒了。他心想着今天没叫外卖,就不打算理。可门铃响了半天,接着传来华临叫他的声音:“在家吗文东?文东!文东!”
华临按了半天门铃,见没人应,正要低头给沈谓行发消息,门就打开了。他抬头一看,话噎在嗓子眼儿,半晌,忘了自己本来要说什么,惊讶道:“你干什么了?怎么回事?”
华临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有病吧!去医院没?”
文东一直笑着看他,说:“去了,开了药。”
华临“啧”了一声,上手扶住他:“进去!我给你看看。”
这个时候,同样焦虑的沈谓行找他,问他有没有文东的消息,文东半个月没去餐厅上班了,也没和群里人说,还是张作带人过去吃饭才发现。
沈谓行现在联系不上文东,生怕这货又搞事去了,比如赌博。虽然文东自称洗心革面好几年了,但沈谓行的心理阴影一直没好,生怕这逆子重蹈覆辙。
但他绝不主动联系薛有年,只能在一切空闲时间里眼睛冒火地死盯薛有年的聊天页面。
作者有话要说:华临怕见到那小孩,怕知道小孩真是自己的种,他恨不得这辈子都见不到那小孩,但当薛有年迟迟不联系他去看那孩子时,他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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