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好眼力,也不知那太医是怎么诊治的,昨夜海棠回家时还只是双颊双臂痒痛不堪,可喝了太医给开的药,竟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了。”钱文镜以为李卿卿打断这件事的目的是觉得已经处够了气,打算给钱海棠解药了,脸色也好看许多。
毕竟,他好歹也是个兵部侍郎,丞相府多少也是要给他一些面子的。钱文镜在心里这样为自己而沾沾自喜着。
“呀!那可真是了不得了!”李卿卿装作惊讶的低呼一声,抬起葱白似的玉手,半掩着红唇,以示惊愕,随机又关切的说道:“花粉引起的症状可轻可重,就让我先为海棠看看情况吧。”
“好,还请卿卿小姐带海棠去内室……”
钱文镜连连点头,钱海棠也作势就要起身,哪知道李卿卿却又半路杀出一句话来,打断两人动作。
“去内室哪里来得及,就让海棠在这里将面纱揭了,我马上为她诊治才好!”
李卿卿看着钱海棠僵硬在座椅上的身形,微笑着出言恫赫,“毕竟,晚一分,病情就恶化一分,我可不能保障,从这里走到内室的这段时间里,会不会让海棠那如花似玉的脸蛋,留下什么永久纪念啊。”
钱海棠原本低垂的头颅猛地抬起,没有被面纱遮覆住的那双眼睛里,是盈盈泪光,和泪光掩盖下的,几乎满溢而出深切恨意。
这个贱女人是故意的!
钱海棠死死的咬着下唇,内心羞恼,愤怒,恨意,交替翻涌。若不是平日里演惯了伏低做小的戏码,她这会儿可能就直接扑上去把李卿卿那碍眼的笑脸给抓花了!
“海棠可是不愿意让我为你看诊?”李卿卿在钱海棠对她扒皮抽骨的狠毒目光下依旧泰然自若,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放慢语速说道:“也对,昨儿个海棠一口咬定是我做的手脚,今日又怎么会放心让我为她看诊呢?毕竟,在海棠心里,我才是做错事的恶人呢!”
内心的波涛汹涌,身体的痒痛难忍,双重的折磨都在碾磨着钱海棠所剩无几的理智。一双手在袖子里死死交握,不得不说,钱海棠别的或许不行,但是所谓隐忍,倒是修炼到了极致。
“昨日之事,是我的不对,不该和赵小姐一同来寻卿卿小姐的是非,更不该在不明原因的情况下,就随着赵小姐一起,非要把卿卿小姐当作令我与赵小姐二人受此折磨的恶人,还请卿卿小姐大人大量,不与我计较。”
李卿卿低垂眉目,嘴角略略勾出一个嘲讽意味的浅浅弧度,不仅是条毒蛇,还是条有毒的蟒蛇。
钱海棠这一席话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先是用“赵小姐”和“卿卿小姐”这样的称呼,无意中拉开了和赵家的关系,又亲近了丞相府,话里话外还都透漏出,这一切都是赵语诗的吩咐,她也只是无辜受到牵累而已。
“海棠和我还这么见外?”李卿卿心想,压根儿和你就没内过,装什么见外,“话都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还是快揭了面纱,让我替你看诊吧。”
钱海棠本来以为示弱之后李卿卿会有所收敛,这会儿被李卿卿的话给气的猛然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
过了片刻,见李卿卿还是眼巴巴等着她,知道她是决计不肯让她留几分脸面了,只好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让这张自己都不敢看的脸出现在众人瞩目之下。
“嘶!”
“哟呵!”
虽然早就想过会让人惊诧,可大厅里那一双双活像是见了鬼的错愕目光,仍旧让钱海棠羞愤难当。李卿卿,有朝一日,必定要让你在我手中尝过这些羞辱!
李卿卿悠悠然的起身离座,走到钱海棠身边,接过轻言递过来的一柄绢丝折扇,随手抬起钱海棠的下巴左右看了看。那副态度,明显是不想用手甚至是自己的丝帕去接触钱海棠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羞辱!赤果果的羞辱!钱海棠的眼睛像是着了火般的钉在李卿卿身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扑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