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安这回是真的不懂她?了——
“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
瞧着这人眼中的那一份纯真,林其琛心里想要将?她?推开的意愿更?甚了——
自幼丧母又是宫中长?大的自己,早已见?惯了尔虞我诈,虽说爹爹跟姨母已经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了,可或许是少?了一份母亲的体贴,林其琛比任何人都来得敏感——
而正?因?为这一份敏感,所以更?加真实那一份纯真。
“你哪里都做的很好,所以不用再做了。”
“既然?做的很好,那又为什么不用再做了?”
林其琛顿了良久——
缓缓道:“我以为你应该清楚,姨母的身体根本早就已经好了。”
“你——”白屹安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的人,一时竟找不出话来反驳。
林其琛有些无奈的又叹了口气“你当我真的是个只会?蛮横无礼的大小姐吗?姨母这些年之所以不有孕,压根儿就不是她?的问题,而是——”
“郡主!”
林其琛还没说完,白屹安就急急的将?她?打断——
为什么要打断?
很简单,因?为余下的话,若是说出来——
就是杀头诛九族的重罪。
“你看,你明明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心里头儿一清二楚。”林其琛轻声笑了笑,似乎一点儿都不在意,这是杀头的重罪。
可她?越是淡然?,白屹安心头就越是不安,原来她?才是早就看透一切的人——
“这话不该您来说。”
“事实就是事实,谁说又有什么不同呢。”
就像林家无后,都是事实。
林其琛又看了一眼白屹安,心中再一次的感受到这人的善跟真,她?真的是难得一遇的好人了。
忽然?,嘴角抿起?,似是有种阻断之意——
掸着袖子便背对起?了面前的人——
一字一句道:“这次你去永州一定要小心保重,等回来以后,天家定会?对此?次平疫之事论?功行?赏,你虽年岁尚浅,但胜在医术高明,只要路不走歪队不站错,日后定然?是会?光耀门楣的,到时我就不来恭喜你了。”
白屹安越听心里越难过,不来恭喜自己,是为什么?
“你这话说的,像是要跟我断交一样——”
“差不多,咱们少?见?为好。”
林其琛是背对着白屹安的,可声音里在明显不过的失落,却是谁的耳朵都没逃过——
好不容易能碰着个有意思又不贪图的人,这往后再不见?了,现在却又不舍的厉害。
林其琛觉得这样的优柔寡断根本就不是自己。
“我要是不答应呢?”白屹安难得硬气一次,昂着头看着这人的背影,哪怕就是她?转身瞪自己,也不低头了。
可出乎意料的,林其琛没有瞪她?,但也没有转过身来——
“我是为你好,你怎么就不懂呢。”
一句为你好,道出了千万个不甘。
“不理我,叫为我好?”白屹安执拗的摇摇头“听不懂?我看你是嫌我烦了吧——”
话音还没落下,林其琛的一计刀眼就杀了过来——
吓得白屹安连着往后退了去,缩着脖子像是怕挨打一样。
“林家是烫手山芋你懂不懂?!谁沾上都没好!”林其琛被她?这么一激,反倒将?一直憋在心口的话说了出来。
“烫手山芋?不懂,听不懂。”白屹安摇着头,一副任凭你说什么,我就是听不懂的模样。
让你饶是想生她?的气,都生不出来。
“你是榆木脑袋,我不跟你计较。”林其琛安慰着自己,又对她?说道:“总之听我的话,不会?有错儿。”
说完又不放心的叮嘱道——
“这次过去,一定要好好保重,加倍小心。”
白屹安听着这话就像是最后的道别,莫非她?真的要与自己断交?
忽的面色骤然?一变——
不管不顾的道:“那万一我要是回不来了呢?你知道的,瘟疫是会?死很多人的,不因?为我是白屹安,就放过——”
说到这儿时,林其琛的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的砸下,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晶莹剔透的泪珠,也不听使唤的一颗颗涌了出来——
许是没想到她?会?哭,白屹安当下就慌了神儿——
立马又拍桌子又打嘴的——
啪啪啪的三下,下巴都被她?自己打红了。
白屹安知道林其琛是为了自己好,是担心自己跟她?走的近了,有一天失势的时候会?被连累,可即便是这样,那也不能说断交就断交啊——
再说了她?们不是才交换了‘信物’吗?
那绣了名字的帕子都还在怀里揣着呢。
看着她?哭,白屹安的心里就像是有人往上插刀子,插完了拔出来还撒盐粒儿,这滋味难受的紧。
不知是不是被这人的眼泪晃了心神,从最开始的心慌,变成了心疼,再到现在的不管不顾——
白屹安抿嘴不语,默默地在心里向白家的列祖列宗借了好几个胆子,可她?也没问问白家祖宗给她?借不借,她?就已经大着胆子一把牵住了还在掉着眼泪的人——
边吸气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