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这么多日,明礼不可能没被感染上,且他的红疹也没有转为疱疹。
至于他不醒,便有可能像她之前那样,沉浸在梦魇中,他又年幼,意志力薄弱很容易被困无法挣脱。
她便想到了嬷嬷所说的,将人唤醒,她记得自己有次昏睡多日,大夫是以银针刺破了她的手指尖,十指连心,她瞬间便被疼醒了。
沈菱歌也没把握能不能这么做,正在犹豫间,贵太妃就来了。
“叩见贵太妃娘娘,陛下昨儿睡得晚,这会还未起呢。”
“都日上三竿了还不起?陛下都多久未上早朝了,都是你们这些狗奴才,魅惑君心,陛下才会越来越离谱。开门,哀家要进去见陛下。”
明礼和几个小太监,死死地拦着殿门,可贵太妃这次明显是有准备而来的,看也不看直接让人将他们给拖下。
“哀家奉先皇遗诏抚养陛下,陛下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哀家也有责任,谁人再敢拦我,统统拿下。”
沈菱歌在屋内听着,只觉不好,贵太妃估计是从何处知道了周允乐生病的消息,这哪是关心他,分明是来给他下死亡通牒的。
如今唯一能阻止她的,便是周允乐醒过来。
她的手指颤了颤,心下一狠,没有再选择的余地了,她抽出准备好的银针,捏住了周允乐的指尖。
刚扎下去,殿门便被推开了。
“来人,掌灯开窗。”
贵太妃带着人直奔龙榻,一眼就看见了床榻边的沈菱歌,她已将银针收起,退到了一旁伏地请安:“民女叩见贵太妃娘娘。”
而贵太妃连看都没有看她,直勾勾地盯着周允乐:“陛下这是怎么了?脸色如此难看,难不成是病了?你们真是好大的胆子,陛下病了也不喊太医,到底是何居心。”
边说边看向沈菱歌:“就是你这妖女,上次见你时,哀家便觉得不对,不仅长相妖媚还满嘴的花言巧语,定是你将陛下害成这样的,还愣着做什么,快将这谋害陛下的妖女给拿下。”
为了装出疼惜的模样,她佯装心疼抹泪,朝床榻边扑去,“哀家的心肝儿,怎么病成这样了,都怪这些妖女恶仆,啊!什么东西!”
可刚靠近,她就看见了周允乐脸上的红疹子。
再想到从内应口中得到的消息,脑海里冒出了可怖的想法,吓得立即往后退了几步。
贵太妃这会哪还有之前趾高气扬的模样,甚至连脸上的得体都绷不住了,害怕地擦了擦碰触过周允乐衣服的手指。
“陛下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为何满脸都是疹子。”
沈菱歌被宫女们控制着动弹不得,闻言反倒镇定了下来:“陛下是得了风疹,太医说了风疹畏光怕风,臣女只是谨遵太医所言。”
“风疹?胡说,这明明是天……”
后面那个字她没说出口,害怕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周允乐若是真的得了天花,就方才这么一下,她可能就要被染上了。
宫内对天花这病尤为忌惮,不管是谁得了,就得关起来,病情无法根治,为了以免扩散,直接烧死也不是没可能。
她是绝不能让人知道,自己与周允乐接触过的,也不能叫人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即便知道乾清宫没请过太医,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拆穿。
被人所遏制的感觉不好受,贵太妃气得牙痒痒,看沈菱歌是越发的不顺眼。
她奈何不了周允乐,还奈何不了一个身份低微的小女子不成。
“是哀家看错了,确是风疹,但不管怎么说,陛下得病肯定与你这妖女脱不了干系,来人啊,将她给我押下去。”
她边说边怯步往后退,根本不敢靠近周允乐的床榻,生怕会被染上。
沈菱歌绝望地看了眼榻上的人,见他没有要醒来的样子,只能咬着牙,趁抓她的人不备,抽出了藏在腰间的匕首。
按理来说进宫是要查身上东西的,但可能是看她个弱女子,且有传旨太监领着,并未有人搜过她的身,竟叫她把这匕首带了进来。
“这是陛下御赐的令牌,民女是陛下召进宫的,只听陛下的话,便是娘娘也没权利扣押我。”
“反了天了!你居然还敢带兵刃,是想要刺杀陛下不成,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拿下,快拿下她!”
那些宫女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她的匕首给镇住了,又看到令牌不敢动弹,这会听到了贵太妃的话,只能硬着头皮朝她扑去。
沈菱歌退无可退,退回到了床榻边,咬牙看着昏睡中的人。
阿乐,醒醒啊阿乐,再不醒我们就真要完蛋了。
沈菱歌眼看着那些宫女逼近,捏紧了匕首,几欲绝望,就在此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贵母妃,您要做什么?”
众人顺着声音朝着榻上看去,就见周允乐居然睁开了眼,缓慢地坐起,还握住了沈菱歌的手腕,轻轻地喊了声:“沈姐姐。”
“陛下醒了?”
贵太妃愣了下,她也没想到周允乐会醒,但这至少说明他真的不是天花,但这是与不是,还不是她一张嘴说了算。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他能翻得起什么浪来。
“陛下既是醒了,还不快去请太医,至于这位沈姑娘,只怕是不能再留在宫内了。”
“为何?是朕要沈姐姐进宫陪朕说话的。”
“陛下年幼,难免会被妖言所惑,哀家既要抚养陛下,自然要对陛下负责,这等妖女留不得,哀家难不成还会害陛下吗?”
沈菱歌沉着气,她算是看明白了,贵太妃这是铁了心要把她带走,恐怕已经与人合作,要对周允乐不利。
不管如何,她都不能走。
两方对峙下,宫女们又开始朝沈菱歌逼近,气得周允乐直拍床榻,虚弱又疯狂地道:“难道朕如今连话都没人听了吗?”
“陛下的病又发了,赶紧护着陛下,小心他伤了自己。”
眼看着四五个宫女的手,就要触碰到她,沈菱歌手中的匕首也毫不犹豫地刺了出去。
刚红着眼划伤一个宫女的手臂,就听殿外又传来了声响:“怎么这么热闹?看来本宫正好赶上了一出好戏。”
周雁荣身着华贵的宫服,气势汹汹地带着人闯了进来。
她刁蛮任性惯了,见了贵太妃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哟,原来是皇嫂在这啊,知道的这是乾清宫,不知道的还当哪家的戏子在这唱戏呢,叽叽喳喳的,连个规矩体统都没了。”
沈菱歌抬头,在周雁荣的身后,看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睛,绷紧的弦,在这一刻终于松懈了下来。
隔着偌大的宫殿与人群,她看见他张了张嘴,好似在说:“菱菱,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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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爷的话,三大营守备共计十五万,加直隶驻军约莫十七万,但无法全部调动。”
之前在抄柳明高家时,便发现了他与一人的密信往来,原先周誉想不通是何人,如今那幕后之人已急不可耐地自己钻了出来。
胡余两家还自以为聪明,能把控惠王,请他进京安抚朝堂,等着做拥护新君的肱股之臣。
周誉毫不遮掩自己话语中的嫌恶之意,他讨厌京中这些奉承往来的风气,便是从这来的。
说他毫无准备,被人怂恿上京,才真是骗傻子的话,此人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京中守备如今有多少可调动的。”
周誉有一万的私兵,是他父皇在世时,特许他招募操练,除他之外,无人再能有这样的殊荣。
这一万人,由他常年操练,比军中的兵马更加勇猛,也更加敢拼不服管教,唯独只听周誉一人的命令,便是皇帝来了,他们也不会听。
“我记得军中统领好似姓魏。”
“贵太妃还是一样,与胡余两家往来密切,倒是陛下的乾清宫有些古怪,近来殿门紧闭,恐是病情反复。”
柳明高为了能更好的控制周允乐,一直在他的吃食里面下东西,让他变得性情暴躁,若不是周允乐聪明,发现后倒了些,恐怕早就成了个精神失常的疯子。
调动京城军队需得有掉兵符或是旗牌,周誉被封齐王兼军中主帅,自然可调度兵马,但他所掌的是西北军营的二十万大军,而非京中三大营。
三千营、神机营、五大营之中又以五大营的兵马最大,要想调动兵马,就得兵部或是皇帝下令。
肖伯言也被他的话给逗笑了,“爷,那如今可怎么办?魏长峰恐怕早与余家同气连枝,只怕到时惠王入京,非但不会阻挠,还会大开城门相迎。”
讥讽归讥讽,兵权在别人手中,确实有些被动。
“我在京中尚有五千人马,你拿我的玉符让戚旭尧明日来见我。”
“王爷没记错,统领是魏长峰魏大人,前年还娶了余家的嫡女为续弦。”
“姓余的倒是豁得出去,魏长峰的年纪都能给他孙女做爹了吧,逢年过节魏长峰上门拜贺,好一派祖孙三代同堂的其乐融融场面。”
“可咱们只有五千如何能胜五万啊?”
“我自有安排,宫内情况如何。”
肖伯言虽然担心,但他对周誉的决策向来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将吩咐传了下去,再返回来。
殊不知,他们才是最愚蠢的棋子,真正下棋的人,是他那位好兄长。
果然在探子报上的消息中,惠王早已离开封地,正在快马往京城赶来。若真是胡余两家请惠王进京的,怎么可能动作如此迅速,且据探子说,惠王带了足有五万兵马。
惠王既然要上京,定是做足了准备。
周誉从沈家出来后,没急着回齐王府,他对外也还是生死不明。照他所说的,朝中之人都不值得忌惮,唯一有威胁的便是惠王,故而直接出城,盯着惠王的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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