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太医端着又一碗浓浓的药汁来到她面前时,她果断地摇头拒绝,“我不是说了么,以后不要再送这些来了,安胎药倒还可以接受,进补养身的都算了吧。”

温太医苦口婆心地劝她,“此乃西域进贡的山参,容华气血不足,身子颇为虚弱,还望容华喝下补药,对腹中的胎儿和容华均有好处。”

她叹气,“温太医,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早些时候是虚弱了些,可如今别说虚弱了,恐怕已经称得上是略显强壮了……我可不希望诞下皇儿之后,我却成了个难看的母亲,温太医的好意我领受了,但这药……还是算了吧。”

温太医还欲开口再说话,却听门外传来几声轻笑,一个熟悉的声音含笑道,“爱妃这是在暗示朕是个以貌取人的皇上么?”

心下一惊,温太医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打翻,急忙转过身子来,“下官叩见皇上!”

陆溪也福了福身子,“嫔妾参见皇上。”

目光却是轻飘飘地瞟过那碗差一点就打翻的药,颇有一股惋惜的意味在其中,见她这样孩子气,明渊紧绷几日的面容第一次展露出轻快的笑意,“爱妃如今身子沉了,不必拘礼。”

他扶起陆溪,却听后者幽怨地问他,“皇上这是在嫌弃嫔妾胖了么?”

他哈哈大笑,“爱妃想多了,朕只是说既然爱妃肚里既然多了个皇儿,自然身子是要沉些了。”

他的手托着她的手腕,皓白如玉的藕臂比之先前确实要丰盈不少,可是这样细腻柔软的触感却更令人爱不释手,她略微圆润了些的面庞也从先前的惹人怜爱平添几分娇艳。

丰盈的女子确实有一种不同的韵味。

明渊瞧着她嗔怨的眼神,微微翘起的花朵似的唇瓣,心中一动,“爱妃这是在引诱朕么?”

声音十分小,等同耳语,温太医虽听不见,却也能想到这种情况下皇上必定是在说着些做臣子的恨不得没长耳朵的话。

顾不得失不失礼,他连忙惶恐地退出了大殿。

陆溪无辜地瞧着皇上,“嫔妾冤枉。”

明渊笑着执起她的手走向椅子,“冤枉?朕可不信这话。”

陆溪的眼眸暗了暗,声音也没了先前的轻快,“皇上是皇上,嫔妾只是小小容华,皇上不信嫔妾,嫔妾也没有法子……”

不消多想,明渊已然知道她说的是先前他因月扬夫人“小产”,任人将她软禁起来的事,他离宫那些日子,她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是在怨他当初不相信她。

明渊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半晌才叹口气,“朕从来没有不信你,只是宫规如此,洗脱嫌疑之前,朕不能有所偏袒,否则如何能令众人服气呢?”

陆溪低着头,一言不发。

是啊,你要做个明君,妃嫔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身为皇上,总是有苦衷的嘛,哪能事事都依着这些成群的妻妾们?

理由当真是十分“充足”。

她咬着唇,唇瓣都发白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落,明渊见状,终是没办法,将她揽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嘘,都是要做母亲的人了,怎的还像个孩子一样说哭就哭?”

她越哭越厉害。

“也不怕皇儿听了笑话做母妃的么?”他轻轻拭去她的泪,“乖,别哭了,朕心疼。”

陆溪不给面子,颤声道,“好啊,皇上不信嫔妾,还要教唆皇儿笑话臣妾……”

明渊又好气又好笑,气得是他一代帝王这般低声下气劝慰她她还不领情,好笑的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还未长大的小姑娘在无理取闹。

“好了好了,是朕不对,朕下次应该坚决表示对你的信任,不再负了你,这下满意了么?”

陆溪想了想,犹自含着泪抬头对他说,“君无戏言。”

明渊失笑,点头,“君无戏言。”

于是陆溪破涕为笑,“那嫔妾就勉强原谅皇上。”

“那朕岂不是该谢爱妃大人不计小人过?”堂堂皇上,闺阁情趣竟然这般不拘小节……

一个字形容这种行为:贱!

陆溪摇头,“皇上应该说,是嫔妾宰相肚里能撑船。”

明渊挑眉,“爱妃肚里已经装了朕的皇儿了,如何还能撑船?”

陆溪默,皇上您真会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