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皇上将他送到了自己这儿,他日若是真的立二皇子为太子,她这个母妃纵然和皇后抢不了太后之位,至少也是个太妃。

捧着茶盏,她勾唇一笑,娇艳的面容更显风华绝代,轻轻吹了吹面上的茶叶,不紧不慢地品了一口,“茶泡的不错,赏。”

伺候在面前的宫女面露喜色,规规矩矩地跪下了去,“谢娘娘恩典。”

晌午的时候,才刚吃过午饭,负责照料二皇子的嬷嬷就带着二皇子来了和欢殿。

看了眼与皇上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二皇子,萧招媛忍不住挑了挑眉,所以说月扬夫人还真是有能耐,过去的七年里不仅一直保持着受宠的姿态,连生个儿子也这么得天独厚,秉承了皇上的五官。

若不是今日月扬夫人倒了台,恐怕她还真得为皇后能否坐稳那个位子捏把汗。

毕竟一个是失势皇后,一个是盛宠宫妃;一个无所出,一个生下这般酷似皇上的优秀皇子……不过只可惜,现下她倒了台,这皇子竟然成了自己的儿子。

不需要嬷嬷教,皓亦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儿臣参见母妃。”

萧招媛笑得十分和善,姿态优雅地走到他面前,扶起了他,“二皇子不必多礼,这天气这样热,怎的也不做撵车就走来了?”

八岁的孩子用十八岁的从容老成不慌不忙地答道,“儿臣多谢母妃挂怀,只是长乐宫离和欢殿也并不远,这几步路算不得什么。况且儿臣是来见母妃,自然应当恪尽礼节,而非贪图安逸乘坐车辇。”

萧招媛笑得更开心了,执起他的手,笑吟吟地摸摸他的头,“月扬夫人把你教的这样好,如今你来了和欢殿,母妃真担心教导不力,没什么能指点你的了。”

到底是个孩子,姿态再从容,一听到离开母妃的事,还是忍不住低下头来,眼圈都快红了。

萧招媛将他揽进怀里,柔声道,“好孩子,不必难过,母妃虽很高兴你能来这和欢殿陪着,但绝不会阻止你去看你母亲。”

皓亦这才展露笑颜,朝她点了点头,“儿臣谢过母妃。”

萧招媛眼里一闪而过的光芒皓亦是没有看到的……毕竟是个孩子,来日方长,虽然现在心在月扬夫人那儿,但不见得会一直在那儿。

安顿好了二皇子,萧招媛这才不疾不徐地对着铜镜理了理鬓发,“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将近未时了。”

“嗯,也是时候了,去闻心亭坐一坐吧。”

带着些宫女太监,萧招媛往闻心亭的方向去了。

闻心亭离寿延宫不远,位于寿延宫与和欢殿中间的地方。

萧招媛带着一众奴才到了那里,姿态雍容地坐在亭子里,看着宫女太监铺好绸缎,拿出食盒,端上了早已备好的三色蒸糕和碧螺春,笑容淡淡地拈起一块糟糕凑至嘴边。

皇上前段时间盛宠月扬夫人和陆容华,按理说以萧招媛的性子,理应食不下咽才对,却不知为何如此看得快,许是因为二皇子到来给了她美好的希望吧。

这样坐了没一会儿,却见远处又来了人,走近了些才看出是太后的凤驾。

萧招媛很快放下手中未吃完的糕点,娉娉婷婷地站起身来走出亭子,“臣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浅浅一笑,“哀家正愁寿延宫里闷得慌,想出来透透气,没想到这闻心亭已经有了萧招媛,还真是……不凑巧。”

她虽然带着笑意,眼里却是半分笑意也没有,眼神里带着不以为意,好像压根没把这个从二品的受宠宫妃放在眼里。

萧招媛的笑容僵了僵,片刻之后又恢复正常,无妨,反正太后一向就是这么对待她的。谁叫她从前只是个宫女呢?

而且皇上有意在当初太后的侄女进宫时,同时册封了她们两人,一个是身份低贱的宫女,破天荒地被封为从二品招媛;一个是名门之女,却可笑地只得了个正三品贵嫔头衔。

差一级也是差,两厢一对比,讽刺意味十足,她这个招媛自然也就成了太后的眼中钉。

只是她倒是很感谢太后,要不是选在这个时候把侄女送进宫来,她又焉能一步登天跨上这个位子?

皇上与太后斗,她倒是渔翁得利。

那个蒋贵嫔最后的下场很惨,先是极度受宠了半个月,接着却生了急病,听太医说是会传染的,为了安全起见,皇上下令迅速将她送去避暑山庄养病,不幸的是她却因病入膏肓,大老远死在了那里。

皇上对此深表遗憾,看着太后的份上,将她的牌位放入了皇陵,以贵妃之礼好生下葬,而她的尸骨却因染了怪病不能带回宫里,就在避暑山庄一把火烧了去。

谁都知道那时候皇上羽翼未丰,皇后之位也还空着,若是蒋氏真的在后宫立足了,以太后那时的势力,自然是可以将之推上皇后之位的。

可是真是料不到,好端端的贵嫔就这样没了,还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太后的一番苦心付之一炬,皇上也深表“遗憾”。

可毕竟那是皇上,太后又能做什么?只能看着和蒋贵嫔同时被封的萧招媛一日一日更加炙手可热起来,心底的恼怒不言而喻。

皇上是故意的,这谁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