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因此动了胎气,才会导致今日滑胎。”

明渊问李太医,“李大人,朕不是让你每日替月扬夫人请脉么?你难道看不出她的身体有异?”

李太医惶恐地说,“回皇上,下官每日都有准时替夫人请脉,可是,可是夫人脉象虽有些不稳,却也是妊娠初期的正常现象。下官每日都给夫人开了些安胎养神的药方,按理说……按理说应该会很快稳定下来,却不知为何今日忽然恶化……”

就在此时,太监带着包括院判在内的众多太医匆匆赶来。

一见龙颜大怒,这些人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整理都抛下手里的事跑来,看到月扬夫人倒在血泊之中,才察觉事态严重。只是先前,并没有任何人去太医院通知这件事啊!

此时不是追究这件事的时候,院判福了福身,恭恭敬敬地道,“臣等来迟一步,望皇上降罪!”

明渊挥了挥手,“有什么罪,稍后朕自会和你们算。现在先看看月扬夫人的状况!”

院判没敢把这事儿交给下面的人,自己亲自上阵,替月扬夫人把脉,可是一看这脉象,顿时有些迟疑。

他不着痕迹地微微抬头看了眼蹲在自己对面的李太医,对方眼里露出惊惶的神色,微不可察地朝他摇了摇头。

这脉象……这脉象分明是服了大伤身子的寒性药物,导致月事提前,并且大出血,哪里是什么小产?

联想到前段时间月扬夫人指名点姓要李太医来请脉,院判心里已然有数,月扬夫人怕是压根就没有怀上龙胎,硬是和李太医一起演了这出戏。

可是先不说李太医和他几十年的矫情,就说他误诊一事,恐怕太医院也担当不起这个罪名!

若是说出真相,且不说龙颜大怒,估摸着整个太医院都得为李义才和月扬夫人陪葬了……

思及至此,院判回过身去跪在地上,朝着皇上沉声道,“下官定当竭力医治夫人,必定保夫人平平安安。”

言下之意,孩子肯定是没有戏了。

明渊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却哑着声音问道,“原因呢?滑胎的原因是什么?”

院判沉吟片刻,只说,“夫人是闻到了什么刺激性的东西,或者饮食里有什么不利于保胎的东西,下官恳请皇上给下官些许时间,待下官与负责给夫人请脉的李太医商讨之后,一定会完完整整向皇上交代。”

月扬夫人的血被止住了,气若游丝地被送回了长乐宫,其间明渊一直守在她身边,而太医院的若干太医则聚在一起,商讨着结果。

院判只差没揪着李义才的衣领问他是不是不要命了,就算是不要命,怎么能把整个太医院给一起拖上!

李义才老泪纵横地拽着他,说着自己的苦衷,末了求他就这么算了,把这件事情隐瞒下去,他们才有活路。

重新来到月扬夫人屋内的只有院判和李太医两人,进屋的那一刻,院判照例先给月扬夫人请脉,来到床边时,仿佛闻到了什么,目光落在了月扬夫人枕着的那只玉枕上,顿时有些凝重。

明渊视线一转,沉声道,“有什么问题么?”

“启禀皇上,下官斗胆,想看看这只玉枕。”

“准。”

院判拿过了那玉枕,放在鼻端细细地嗅了片刻,忽地跪在地上,“启禀皇上,这玉枕恐怕就是导致夫人小产的罪魁祸首。下官闻到这玉枕上有草药的气味,虽然暂且分辨不出所有的种类,但目前能判别出的种类有瞿麦、通草、桂心,以及榆白皮,这些草药都是孕妇之大忌。”

明渊的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来人,给我把这宫里的宫女通通带上来!高禄,把玉枕给我拿好了!”

为了不影响月扬夫人,他大步踏出了里屋,来到大殿之上,太监宫女们跪了一地。

“那只玉枕是哪儿来的?”他冷冷地问道。

映玉抬言看了看,有些迟疑,“启禀皇上,那只玉枕……那只玉枕……是陆芳仪送来的贺礼。”

明渊的眼神滞了一滞,陆芳仪?

眼前浮现出的是那个素衣女子常常露出的浅浅笑意,总是静静地注视着他的明亮双眸,每每靠近,都会闻见淡雅的芬芳。

一想起来都会觉得心情平和而安谧的女子,怎会是害得月扬夫人滑胎的人?

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前一刻还充斥着大殿,此刻却已然隐藏起来。

明渊神色不明地看着那只玉枕,眼里闪过一丝阴翳,最终只说了句,“此事朕会调查的,若是真的有人有心害朕的皇儿,朕一定会让他看到自己的下场。”

他不会冤枉一个好人,却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若是陆芳仪真的做了这种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