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这是有喜了!”

在场的宫女们都是一脸惊喜,陆溪也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可是准确无误?”

李太医道,“微臣不敢妄言,芳仪的脉象确实是喜脉,准确无误。”

因着这位李太医素来便是为有喜的妃嫔安胎养身的,说的话自然可信。再加上陆溪回想了下这段时间的月事,竟真是迟了时候。

陆溪对云一点了点头,云一立马递上厚厚的一个荷包,“多谢李大人了。”

李太医恭恭敬敬地再行了个礼,“芳仪是要亲自告诉皇上,还是要下官去禀报皇上?”

陆溪想了想,“就不劳烦大人再跑一趟了,我想亲自去告诉皇上。”

只是谁也没看见,李太医走出清音殿时,瞧着四下无人,竟是往长乐宫去了。

当日为月扬夫人诊脉的,竟然也是他。

长乐宫。

月扬夫人坐在帘幕之后,大殿里的金猊铜炉正散发出檀香袅袅,香气遍布整个屋子。

“你确定那是喜脉?”

李太医躬身道,“微臣确定,陆芳仪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从脉象看来,似乎……似乎是个男婴。”

月扬夫人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没再往嘴边凑去,好半晌才从帘子之后传来一句听不出语气的声音,“你回去吧,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若是皇上问起来,只说没这回事。”

李太医身子一颤,“夫人,这可是……这可是欺君之罪……”

月扬夫人温柔一笑,“李太医当日能告诉皇上本宫有喜,这难道就不是欺君之罪了?”

外面没了声音。

温柔的声音安抚地继续道,“好了,有本宫在,大人不必担忧。至于你那犯了事的小舅子,本宫已经命人前去顶罪了,等过几日风波平息了就能放回去,想必李夫人也不会过多苛责于你。”

“微臣叩谢夫人。”李太医恭恭敬敬磕了个头,这才退出大殿。

这李义才是宫中的老太医了,出了名的妻管严,只因李夫人的娘家是七品官吏之家,而他要不是靠着李夫人家四处通关系,恐怕医术再好也进不来这宫里。

前段时间李夫人的弟弟犯下了事,看上一个穷人家的姑娘,硬要逼着人家和自己成亲。偏生那姑娘性子倔,竟然一气之下跳了河,这可好,事情一闹大,激起了民愤,官府也没办法包庇他了,只能将他逮捕入狱。

眼见着家里的权势也没办法打通这层关系,李夫人就怪李义才没出息,在宫里混了这么几十年了也没混出个名堂,事到如今还得眼睁睁看着弟弟去送死。

这个时候月扬夫人找上了他,只要他帮着做点事,就能免他的小舅子一死。联想到李夫人一天到晚对他的辱骂和冷眼,李义才没办法,只好答应。

横竖有月扬夫人在,以皇上对她的宠爱程度和她这么多年来在宫里稳稳当当的地位,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陆溪喝了些温开水,待到胃里好受些后,才简单地装扮了一下,命人准备撵车,打算前去栖梧宫。

岂料这时候外面忽地有人求见,说是月扬夫人请陆芳仪前去长乐宫一聚。

陆溪当即顿了顿,只道,“真不凑巧,我现在要去皇上那里一趟,晚些时候再去向月扬夫人赔礼道歉。”

谁料想撵车这么行到一半时,却是月扬夫人自己也乘着辆撵车迎面而来,坐在其上,笑吟吟地望着她,“陆芳仪这是有什么急事要见皇上?连本宫派人去请也请不来我的长乐宫,本宫只好亲自来接陆芳仪了。”

她不同于上次在德阳殿外时的那番说辞,已然开始自称“本宫”。

陆溪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当即命人停了车,也不下去行礼,只微微点头,“嫔妾确实有要事求见皇上,望夫人赎罪,嫔妾打算晚些时候亲自来长乐宫请罪的。”

月扬夫人温温柔柔地看着她,唇边笑意不减,“陆芳仪向来是个懂的规矩的人,怎的如今见到本宫,竟然也不下车行礼了?当真是恃宠而骄了么?”

云一正欲开口,却被碧真止住,如今皇上尚未知道主子怀孕一事,贸然说出来绝非好事。况且后宫里素来是要第一个告诉皇上妃嫔有喜的消息,焉有随口便说了出去的道理?

陆溪也明白个中道理,当即也不多言,明明胃里还难受着,也扶着小顺的手下了车,朝着月扬夫人躬身行礼,“是嫔妾无礼了,望夫人莫要怪罪。”

月扬夫人也下了车,扶起她,“本宫知道陆芳仪素来是个有礼的人,当然不会计较了。”

其实在她靠近的时候,陆溪已经觉得哪里不对了,当即退后几步,让月扬夫人的动作成了名符其实的动作,只是做做样子,并没有沾到自己的身子。

可是没想到就是这样,月扬夫人也仍是一下子捂住了小腹,面色剧变,低低地喊出了声。

陆溪眉心一蹙,自己也不动手去扶,只是朝着月扬夫人的宫女道,“还不去扶着你们的主子?愣在那里做什么?”

凤琴和鸾笛赶忙上前来扶住月扬夫人,“夫人,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