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换好衣服的竹岁,宋有点愣。

竹岁一身白色军装，从卧室走出的时候，正理袖扣,瞧宋，也扬了扬眉，含笑道，“怎么用这眼看我？”

宋抬手指了指,“你的，头发……”

竹岁是长发，耳,及肩，从认识的时候就这长度，认识之后，竹岁没有继续留长,但是每次从理发店回,也就刚刚修剪到那个长度，不会再短了。

平时都是披着的,今天不一样,扎起了,只耳侧放下几缕收不住的，其余全部都扎成了个小揪揪脑后。

竹岁伸手摸了下,反应,“哦,扎起了嘛,精。”

抬头，“你觉得不好看？”

“不不。”宋连忙摆手。

不是不好看，是,头发扎上去，气质一下子变得更干练飒沓了。

竹岁五官轮廓都深，长眼挺鼻梁，是浓颜的长相，不化妆，但是白肤红唇，原皮肤够好，也不需要多的修饰，平时就很好看，这么突然头发扎了上去，露出纤长的脖颈，清瘦的下颌线条，再配上理衣服的长指……

宋忽然就很被戳到。

身为三处的情报人员，竹岁日常的体能训练没拉下，健身是每天的项目，又加上第二性别为女，虽然腰长腿细，穿衣显得清瘦，人很薄，但是身上的肌肉并不少，核心稳，爆发力也强……

“很、很好看。”宋陡然就有些结巴了。

竹岁本没意，眼撩了宋一下，蓦的住了，玩味道，“姐姐你想什么呢？”

走到宋眼前，故意把脸凑近了看，声音又放的很轻。

宋只近咫尺的长眼眼波流转，粼粼聚着碎光，脸压下，等两张唇只隔着很微末的距离时，竹岁开了口，气息全吐嘴唇上，“怎么脸有点红？”

美色误人，四目相对，宋三迷五道半晌，愣是没支棱出一句话。

就这么窘迫须臾，面前的竹岁笑了起，笑容灿烂不设防。

宋后知后觉，竹岁捉弄自己呢，诚心凑这么近，就是要看失说不出话的。

宋：“……”

咬唇，又微恼。

眉心小小的褶起，小表情灵动，气fufu的可爱。

竹岁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脸都皱起，“你……”

话没说回，被笑倒的竹岁顺势抱住了，脸埋肩膀上笑，边笑边说：“姐姐，你怎么这么可爱，我身上你哪儿没看吗，怎么还脸红啊？”

“我，我明明是被你耍，哪里可爱！”

竹岁想也不想，压低声，“你被我耍的很可爱呀！”

这话带着点儿成年人才懂的无赖流氓，宋愣了愣，脸更红了，懊恼去推竹岁，竹岁抱着不撒手，头还往脖子上蹭，肌肤相摩，宋敏`感得起的一身的鸡皮疙瘩。

闹上一会儿，宋被蹭软了，竹岁额头抵着的，脸一压下，就条件反射的唇张开，细碎的水声响起，予取予求。

一吻毕，室内重归寂静。

宋心跳怦然，感觉震得自己耳膜都响，茫然失，眼焦点都散掉了。

竹岁就搂着宋，也不松开，呼吸也是急促的，脸重埋进了宋的肩头，平复呼吸。

今天是际交流会的第一天开幕，们都是重要人物，不能缺席的。

闹归闹，但是不能失控了，还得走。

“好，好了，时到了。”宋回，只觉得脑子木木的，下意识去推竹岁。

竹岁手臂收紧，又紧紧抱了宋一下，脸埋肩膀上，声音瓮瓮的。

“知道的。”

“姐姐你腰好细啊，也好好闻啊，是我们家的大宝贝。”

宋还要去推，手刚伸出去，便听到竹岁沙哑着说了这句话，心弦被撩拨作响，心内愉悦近乎要满溢出。

推人的手，最终放到了竹岁的肩背上，宋垂目满足轻声道，“知道了。”

是竹岁的大宝贝。

知道啊。

再到科研院，宋不由有些紧张，科研院内外都张灯结彩的，挂上了横幅和欢迎的旗帜，从上周开始布置起，宋看到的那天惊讶，交流会这天，车停外面，走路到大门口，也照样被触动。

又是一年的春天了。

春寒还没完全的去，但厚重的衣服也脱下了。

清晨阳光煦煦，打照地面上，宋等竹岁的期，就这样站大门口，听着周围的动静，看着际交流会期，科研院内外被装点得宛如庆典般。

庆典，也可不是么，全球第一只稳剂的诞，全球的学者便聚焦到这个地。

说庆典，宋自问也的。

大门口挂着鲜艳庆祝的条幅，柱子上插着欢迎的旗帜，□□的军人穿着正式的军装科研院内站的密集又挺拔，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z试剂的面世。

申请药号前，宋已经全院发言讲话了，院长也全院面前表彰宋了，科研院里所有的荣誉证书，加上布朗夫人那次，也都近乎拿全了。

而今天，更要作为z试剂的创始人宋，面对全球聚集于此地的学者。

站他们面前。

站全世界面前。

盛大又风光。

面子还是里子，都是绝对的光耀。

太阳随着时变换角度，竹岁找到宋的时候，就这样直直站科研院正门口，天光乍破，碎金般的骄阳如泼，均匀又浓烈的撒身上。

那么一刻，沐浴晨光下，宋美的如梦似幻，带上些说不出的性。

落竹岁眼里，显得遥远又出尘，这罕的距离感让竟是有些慌张。

于是下一刻，竹岁的手便落了宋肩头，触碰让宋从远处收回了视线，脸部有了表情，人瞬又实了起，落回了这烟火人，站到了竹岁身侧。

竹岁斟酌道，“姐姐，想什么呢？”

宋眨了眨眼睛，视线从远处收回，往后看，又延展到无穷处。

“我想，年，妈妈到的是不是也是这场景。”

年，最荣耀的时刻，每次的表彰，都是这么盛大的吗？

是不是站母亲站的路上，体会着母亲体会的场景？

这么一刻，往和现好像重叠又交织了一起。

很小时候以旁观者角度的模糊场景，成为了此刻的现实，而，已经从旁观者走进了曾经遥望的画面里，成了画面里核心的那个人。

站了，母亲曾经的位置，参与着这一切。

命运啊，是奇妙。

宋看着自己的手，微微笑起。

“我以为走到这一天会很久的，现的到了这天，感觉有点恍惚吧。”

外人看，宋搞科研的速度差不多可以用坐火箭形容了，二十五岁，大部分科研人员什么都不是的年纪，就能一举成为z实际的研发人，拥有全球第一只稳剂的开发人的荣誉，以后，前途是何等的不可估量啊，简直无法想象……

但之于宋，这么一天不算晚，却也的不早了。

数十年的等待，数十年的积累，宋都忘了自己加了多少班，实验室熬了多少通宵，再更小的时候，花了多少时说服自己，不要度的念亲人，念记忆的那个女人，已经……不会再回了。

“我还是觉得我性格面对这场景有点奇怪，该我妈。”

“总是什么都不放眼里，不可一世的，特别有意……”

宋完全的没看竹岁，收回视线之后，只微微垂着头，像是伤感，又像是回忆。

竹岁欲言又止，到底没开口打扰，只静静站宋身边。

“我好像从没和你说这个人……”

“以后有机会吧，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的人……”

“也比我认识的所有科研人员天分都高……”

就连觉得同辈里天赋最高的佟向露，放到母亲面前，也算不上什么。

星星再明亮，又怎么能和日月争辉呢？

比不上，也没得比。

就是，可惜……

内里音乐声响起，宋被拉回，摇了摇头，失笑。

“害，想多了，本今天该高兴的，扫兴了。”

“没有。”竹岁理解道，“大家面前说才是扫兴，我面前说，是应该的。”

宋愣了愣，看向竹岁，竹岁情透着包容和理解，对露出了个笑。

缓缓，受感染，宋也对竹岁笑起。

还是先去了腺素科，和大家会和，做最后的检查。

竹岁要负责招待工作，打招呼，被荣院先行叫去了礼堂。

重点宋这儿，左甜帮看最后一遍稿子，做最后细节的修改。

前面还讨论下，后面，几乎就是纠错了，最后看一遍有没有逻辑语句问题。

翻到最后，左甜还是有些不确，“你的要讲展望吗？”

这块写的时候就有争议，再次被提出，宋也不觉得有什么。

“讲啊，你怎么还问。”

左甜踟蹰，咬唇，读到，“未的某一天，我相信肯会让育率回升……”

左甜抬头，“我们小组都是年轻人，说这个话是不是口气太大了点，育率的问题是多面的，人类基因学家都没研究出，作为研发稳剂的是不是……”

太狂了。

左甜觉得由们说，太狂了些。

话不说尽，但是昨天知道，宋知道的意。

刚抬头，就看宋拿着个盒子，若有所的样子，左甜一看就知道对没想说的话，不由重重咳了两声。

宋的没想，被咳嗽回后，垂目一霎，还是那个说辞。

“只是展望，我想把我觉得能达到的说出，不行吗？”

“……”

左甜把稿子放回去了，无奈摇头，“行吧行吧，你觉得要说就说吧，华特等功身的人，也确实有底气说这个话，资历也不算什么，毕竟，我们有东是吧……”

宋笑起，“好了，别紧张，说是交流会，原则上还是我们发言，我们的主场。”

左甜：“我不想……”

不想那些全球的大牛拿这个说事，最后宋被报道傲慢自大。

“我懂，没事，放心了。”

说不，左甜到底放弃，闭了嘴。

这么静下，看到宋又看手上的盒子，左甜也跟着看了眼，惊讶，“这不是我们买胸针的那家店吗，这是……不对，你胸针和发夹戴上了啊，这……我怎么觉得是戒指盒子？”

宋对左甜没什么好避讳的，微微笑，打开，“恭喜你，猜对了！”

一对闪亮的对戒，闪瞎了左甜这个单身狗的狗眼。

左甜：“……”

左甜：“就算我是只狗，也没大度到让你面下刀宰吧，分了啊！”

“没呢，我正纠结着，不然你帮我拿拿主意。”

左甜歪头。

宋拿出一枚戒指，说出自己的顾虑，“你说，我是送一只，还是，送一对呢？”

“？”左甜实困惑，“这有区别吗，一对情侣款，一只不也是我们吃狗粮的吗？”

“……不是。”

这里面细微的差距，宋没法和说清楚。

于是话顿了顿，宋只道，“送一对，肯两只都要戴了，送一只的话，高兴，另外一只我只管收着就是，你觉得呢？”

“你这问题，人干事？再说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你觉得我能体会出情侣的情趣？”

宋冲着左甜无辜眨了眨眼睛，把人盯着，就是要说。

左甜败下阵，翻了个白眼，抱臂，“硬要我说啊，我们科长肯喜欢一对。”

宋捏着手上的戒指反复转了转，“但我觉得送一只更好。”

“……”左甜，“你这不是有倾向吗？”

“哦，我也觉得送一对更高兴。”

这回话，左甜这单身狗差点没给气哭咯，怒瞪宋一眼，走了。

这狗粮，不吃了！告辞！！

而室内宋把自己那只戒指拿了出，又放进去，反反复复折腾几次，到底还是取了一只，只把竹岁那只装好了，放兜里。

剩下的一只放上衣小服的口袋里了，如果途又反悔了，还有的救。

……再想想呢！

交流会如期举行。

宋到礼堂的时候，外面阳光大盛，礼堂里的花玻璃也剔透。

门口扯起一个笑容，于万众瞩目之下，拿着资料一步步跟着院长的介绍，伴着如雷的掌声，走了进去。

佟柔坐前排，宋视线掠全场的时候，看到了。

佟柔还是那副温柔的样子，微笑着跟着鼓掌就是，面上看起什么问题都没有。

瞧到的时候，佟柔身边还坐了个学者，宋视线挪走的时候，那人转头看向佟柔，佟柔也和那人小声的交流着，宋心下有什么滑，还想多瞧一眼，院长又cue到了，宋不得不打住了乱扫的视线，拿着自己的稿子，上了台。

介绍词隆重又赞美，热烈的鼓掌声后，院长让了位置，焦点到宋身上。

宋站到了灯光聚焦的心，拨了拨话筒。

迎着全球最优秀的学者目光，深呼吸片刻，下心，露出个微笑，“大家好，欢迎到z试剂的交流会，接下，由我为大家讲解z试剂的研发理念和药效。”

如雷掌声再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