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真还没咂摸来这两句的情绪，竹岁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静默片刻，见宋真被镇住，也缓和声音，坚定重复道，“够了，姐姐。”

“你不说对不起。”

声音甚至算得上温柔。

竹岁的手放在宋真捂住脸的手背上须臾，放开了，没强行掰开查看宋真神情。

竹岁声音似是叹息般，心疼道，“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所以，不说对不起。”

顿了顿，竹岁帮宋真理了脸边的碎发，重音道。

“你也不和我说对不起。”

“永远都不。”

“放自己吧，不是你的问题，别逼自己了，好不好？”

最后一句声音轻的不行，仿佛宋真是个瓷人一碰就碎般，小心翼翼，珍之重的。

宋真听出了语里点小心的呵护同时，也听出来了尾音里，夹杂的无奈恳求。

拿她无可奈何，只有这么哄着求着了。

“我……”宋真失语片刻。

“我头疼。”再开口，是重复难受。

“这里吗？”竹岁的手放在了宋真太阳穴上，宋真没说话，旋即竹岁轻轻帮她揉了揉，力道也轻，和她说话的口吻一样，小心翼翼的。

宋真说不上来，只觉得借着这个动作，有什么浇在了心口上，一子浇灭掉她满心的寒凉。

力道温柔，宋真不说停，竹岁就这样帮她揉了好久。

等宋真回神来，慌张去扒拉竹岁的手，竹岁第一反应是问她，“怎么了？按的难受？”

宋真连忙摇头。

她的手指搭在竹岁的长指上，相处的地体温交换，宋真的手也感觉到一些温热。

时间一长，这么个制止的动作，随着交握的手，仿佛有了其他的意义。

竹岁没说话，两个人贴的近，宋真能从她底读到外露的关心。

不很努力看，就一能瞧出来的，外溢情绪。

宋真脸上的另外一只手也被她放了来，慢慢的，搭在了竹岁的另一只手上，似是眷恋。

竹岁神微动，握住宋真，宋真没挣扎，情绪肉可见的平静来。

“姐姐？”

竹岁刚叫上一声，一滴泪从宋真的角滑了出来。

宋真感觉到了，慌张起来，刚想辩解，竹岁长指压在她的嘴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一时间，谁都没挪开视线。

“嘘——”

“没事，没关系，不慌……”

“你没对不起谁，不抱歉……”

想了想，竹岁声音越发温柔，近乎商量的口吻对宋真道，“也不强撑好不好？”

“你不在我面前强撑……”

“哭也没什么，难就哭一场吧，会舒服一点，别憋着。”

声音温柔，神也温柔，看得宋真说不上来的，心中的酸楚难耐。

宋真拧眉，竹岁帮她揉额头，刚动作几，宋真泪真的掉了来。

竹岁愣了愣，伸手出去，缓缓抱住了宋真，宋真没抵抗，只是将睛闭上了。

宋真的手就着拥抱，抓住了竹岁的衣服，死死的，手背上青筋的贲起。

“岁岁……”

“我在呢。”竹岁轻拍宋真的背，十足的耐心。

感觉到背后的力道，宋真全身紧绷的股子邪劲儿一子就全然溃散了，泪落，宋真觉得自己有好多说的委屈……好多……

她有心，她不是没有感觉的。

她只是选择了成年人的式，她不想被大家看到狼狈，看到难看……

她……

“我头疼，岁岁，我头疼。”

可到嘴边，千言万语，就变成了我头疼三个字。

但是竹岁好像听懂了，耐心的哄她。

“没事，哭出来就好了。”

“没事的，都去了。”

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轻声念。

念到不知道多少遍，宋真好像在这么重复的一句句里，也真的觉得，是啊，都去了。

欢喜也好，难受也罢，她已经走了出来，将难堪留在了昨。

也将对程琅的爱恨和抱怨，留在了昨。

有些东西，不必非说出来。

宋真觉得竹岁懂，懂的她的崩溃和难堪。

最重的是，竹岁似乎，并不嫌弃自己。

并不嫌弃这个破碎难堪的自己。

在背上轻抚的一力道，将无言的关切，就这样于静默中，送进了宋真心里。

让她的伤恸在温柔中，缓缓的降落，落在竹岁的手中，怀抱里。

她的心，也稳稳的落了来，落在，相拥的爱人掌心。

晚上，程琅回了住处，刚收拾了自己，接到一通电话。

“竹岁？”程琅接起来。

“是我。”电话边的声音透着冷意。

“今个u盘你是随身带着的吗？”

程琅一时没说话。

竹岁懂了，“我在家楼，现在马上上来。”

“你不是说佟家对你泄露了资料吗，现在我来负责继续和你说这个事情。”

程琅脑子一时转不来，“我……”

竹岁强势：“我只是单面通知你，不是给你选择。”

“我到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