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小修罗场(三合一)(2 / 2)

裴述眼也不眨地盯着乐清,这位公子真的好像乐兄,只是气质并不相同,也许是亲戚?

他开口叫住乐清,“那位白衣公子请等等。”

乐清问声僵硬回头,眼睛瞪大,疑惑道:“兄台有何事?”

裴述见乐清情绪都写在脸上,更加确定她不是乐兄,于是他问道:“不知公子可有什么长相相似的亲戚?”

对医馆内的人都不感兴趣的南若厘此时也看了过来。

于是乐清果断摇头,“没有。”说完就转身要出门。

裴述还未来得及喊住乐清,就听得晏子洵突然出声,“等等,你且还不能走。”

乐清有些崩溃,她回头看向晏子洵:“为什么?”

晏子洵宽大衣袖下的手忽然收紧,脸上却不露痕迹,“曼陀罗的药性我并不十分了解,还未掌握药材的分量,所以需要观测一番你的表现举止。”

乐清看着旁边眼睛亮晶晶的裴述,咬牙道:“明天行不行?”

晏子洵拒绝的很果断,“明日就要开始施针,若今日不了解药性,可能会对你的脑子有所损坏。”

祁钰斜睨了一眼面露难色的乐清,轻哼一声转身离开了医馆,夜九紧随其后。

谢霁见此也追了出去,他实在迫不及待要看到祁钰变脸的样子了,“我先走了啊,明天督察院见。”说着便迅速追了上去,很快就没了影子。

留下乐清一人,满脸茫然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

“到我身边来。”晏子洵笑脸盈盈,指着身边的椅子对乐清道。

乐清挤出一抹笑,努力忽视身边盯着她的两个大活人,僵硬地走到晏子洵身边坐下。

晏子洵看起来挺开心,也坐了下来,唤下一个求医的人上前。

南若厘闻声上前,坐在晏子洵对面。

晏子洵温声道:“有何病症?”

南若厘不错眼地盯着左前方,答道:“晨起头晕目眩,夜晚咳嗽不止,喉间有痰,有时呼吸困难。”

晏子洵闻言点点头,“把手伸过来我看一下。”

南若厘面不改色地将手伸了过去,仍旧不移开眼。

乐清浑身僵硬,诊脉就诊脉,看她干什么?她脸上有药吗?

可她不敢出声,生怕说了什么暴露了自己,只能目不斜视紧盯着面前的一本书,死也不移眼。

南若厘看着左前方的人,原本认定她不是乐清的想法逐渐又覆上了疑惑,现在安静的样子,当真与她一模一样。

于是她问道:“元公子家中可有兄弟?”

乐清没有反应,南若厘好看的眉微微皱起,轻声唤道:“元公子?元公子?”

乐清从思绪中抽离,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元溪”,忙应道:“姑娘有何事?”

南若厘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无事,只是想问问元公子家中可有兄弟?”

乐清摇头,“并无。”

南若厘闻言稍显低落,“无妨,只是元公子与我认识的一个人太过相似,以为元公子认识他。”

乐清尴尬地笑着,“不,不认识。我从小就进宫当了内侍,怎么可能有兄弟。”

内侍?

南若厘惊讶得瞳孔放大,晏子洵和裴述也惊异连连。

乐清丝毫不显尴尬,直接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倒让问话的南若厘赫然了一番。

知道乐清是女子的晏子洵噙着笑意几不可见地摇摇头,她又要开始闹腾了。

裴述原本在后面等着晏子洵诊治,没想到听到了这样劲爆的消息,长得跟乐兄一模一样的元公子是内侍,四舍五入不就约等于...乐兄...是内侍?

他被脑中的想法惊到,忍俊不禁地开始想像乐兄细着嗓子说话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啊,裴述眯起眼睛。

南若厘抱歉地看着乐清,“抱歉,我并不知道。”

乐清无所谓地摆摆手,“不要紧,我已经习惯了,陛下待很好,我在宫里活得很是痛快。”

南若厘听了这话却有些奇怪,“不是说,当今天子顽劣不堪,阴晴不定,最喜折磨人吗?”原来是谣言吗?

乐清刚想解释一番,便听得系统在脑中提醒道:【警告!警告!女主正在偏离小说剧情轨迹!】

乐清恍然惊醒,南若厘是要推翻李昭舟政权的人,若此时改变了对她的看法,日后要是对这个王朝生出希望怎么办?

她立马摇头,“不是的,陛下确实是阴晴不定,任意妄为,甚至于是残暴不堪,”她抿唇,问道“你们知道城郊的斗兽场吗?”

裴述点头,斗兽场十分有名,很多人因为就连他这个外地人来了没多久也知道。

南若厘也颔首,家里的下人说过,城郊的斗兽场十分血腥,她还未去看过。

乐清接着道:“那斗兽场是一位勋贵子弟为了拍陛下的马屁专门建的,因为陛下喜血腥,最爱看人类被猛兽撕碎的模样,那勋贵子弟为了得到好的荫封,便建了这座巨大的斗兽场。于是陛下每月都要去那看一次人兽相争,不看到血腥绝不离开。”

“陛下,竟是这样的人吗?”裴述从小便学习忠君爱国的道理,此时也没有生出反心,只是暗暗失望自己即将追随的君王竟是这个样子。

南若厘疑惑道:“既然陛下如此残暴,你刚刚为何说他对你很好?”

乐清摇头,“陛下确实待我很好,日日都带着我,连官位都随意封给了我这个小小的内侍官。只是我每日跟着陛下,看着陛下那些丧尽天良的行为,夜里每每做噩梦,梦见那些被陛下残害的人从阴间爬上来,拉着我的衣角,满脸血迹地问我为什么不救他们。”

她吸了下鼻子,仿佛十分伤心的样子,“我也想救他们,可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内侍,根本没有办法救,陛下从来不会在乎别人的感受,他只会为了满足自己的恶欲疯狂杀人,上个月,他甚至在众多官家小姐面前鞭笞一个小小的宫女,只因她将茶水泼到了陛下身上,那名宫女当晚就去了。而我也吓得起了高烧,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才渐渐好转,然后就请求陛下赐下官职,让我可以远离那些血腥又可怖的事情。”

裴述简直惊呆了,这…陛下居然是这样的人?这样的君王,真的可以好好管理这个偌大的王朝吗?

南若厘眉头紧皱,这样残暴不仁的人,如何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如何能实现她的理想?

她该怎么办才好?

乐清拉起衣袖掩面哭泣,透过缝隙偷偷去看他们的反应,见他们面色凝重,满意点头,看来她的演技没有退步,真不错,这回应该不会再出问题了吧?

她悄悄问系统:【剧情线好了吗?】

系统没有反应,过了一会儿,它答道:【世界线已恢复正常,请宿主继续完成任务。】

乐清长呼一口气,还好她反应机灵。

她刚放下衣袖,发现衣服颜色不太对劲,她的衣服是白色,这衣袖怎么是青色的?

她顺着衣袖往上看去,不经意撞进一双笑眼里,晏子洵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含笑的眼眸仿佛在说,“我抓住你的小辫子了哦。”

乐清咬唇,这家伙知道她在说假话了。

于是她凌空挥了挥拳头,恶狠狠地盯着晏子洵,仿佛在威胁他不许说出去。

晏子洵笑意更深,并不搭理,在桌下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条件。

乐清瞪大双眼,这人抢劫的吗?她伸手将晏子洵的手指掰下去两个。

只能一个!

晏子洵略显遗憾地摇头,将竖着食指的手在桌子底下晃了晃。

行。

乐清终于放松下来,她满意地看着还在沉思中的裴述和南若厘,忽然间,她反应过来,不对啊,她说的不都是真话吗?

李昭舟的马甲确实残暴不仁,元溪的马甲也确实是可怜。在她眼里,李昭舟和元溪是一个人,可在别人眼里不是。

她刚刚下意识把两个马甲合成一体,将自己的话当成谎言。可她现在是元溪,说李昭舟的不是很正常吗?她就是要骗他们的,所以她刚刚心虚什么?

乐清握紧了拳头,竟然着了他的道。

刚想开口,就听得晏子洵道:“你只是有些着凉,吃完我开的药,应该就能好了。”

南若厘被他打断了思绪,礼貌地颔首道:“好,谢谢晏神医。”

“后面那位公子,”晏子洵唤裴述,南若厘自觉起身换了个位置,于是她...坐到了乐清对面。

乐清瞬间不敢再瞎想,扯出一个非常正式且僵硬的微笑,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动弹。

等晏子洵替裴述看完病后,乐清脸都要笑僵了。

晏子洵轻笑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一直看着对方?”

乐清笑容还是挂在脸上,打着哈哈,从牙齿间挤出话来,“哈哈是啊,南姑娘为什么要一直看着我?”

南若厘还是盯着乐清的脸,开口道:“世界上不可能有完全一样的人,就算是双胞胎,也会有细微的不同,我在看你跟乐清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乐清本人,“你看出了什么?”

“外貌并没有不同,只有身高。”

乐清露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刚刚你经过大门时,头顶正好在窗户的水平线上,我站起来离窗户差了从头顶到额头的距离。而乐清却比我高上大半个头,说明你与他还是有所不同的。”南若厘一本正经。

乐清微微张大嘴巴,连她为了成为女主白月光在鞋里垫了东西都看出来了,这让她哪还有脸见南若厘。

她僵硬点头,“说...说的真好。”

“我怀疑你是乐清的同胞兄弟,只是少时受难入了宫,缺少雄性激素导致身体未能完整成长。”南若厘分析道。

“有机会你们可以见一面。”她补充道。

裴述听了这话赶紧拉住南若厘,低声道:“这话怎么能在元公子面前说呢,要真是亲兄弟,一人从小金尊玉贵,另一人却受极刑入宫侍奉,难免会生出嫌隙。若不是亲兄弟,反而让希望落了一场空。”

乐清本来还不知怎么推脱,听了裴述的话后突然有了借口,于是她装作低落的样子,低下头不再搭话。

南若厘听了裴述的话后有些自责,她眼含歉疚地看着乐清,“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乐清勉强笑笑,摇头道:“没关系,两位拿了药就先回吧,免得又出什么差错。”

南若厘微微点头,付了银子之后便与裴述一起离开了。

乐清一直目送着两人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见两人后,才深深吐出一口气。

终于都走了,太难了,苟命太难了。

她上身扑在桌子上,瘫软成泥,她找了个舒服的角度换了方向,映入眼帘的是盯着她不错眼的晏子洵。

乐清面色复杂,这儿还有一个。

医馆此时无人,晏子洵离乐清极近,仿佛一伸手就能抱住她,就像梦里一样。

他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却没有阻止自己发散的思维,任凭其胡乱疯长。

似是梦呓般,“你为什么会招惹这么多人?”

乐清此时也不再刻意装傻白甜,挑起眉,“关你什么事?”

这么直接的话令晏子洵有些委屈,“那你那日,为何要那样对我?”

“哪样对你?”乐清一时没有想起来是哪天。

晏子洵心里更不舒服了,“你那日陷害于我,然后在我唇边画上红痕,难道你忘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乐清就想起来了,可她却不想给他好脸色,她半边脸贴着桌子,笑道:“我每日做了那么多事,哪能每件都记得?”

晏子洵抿唇,他从抽屉格子里拿出一个瓷罐,手指在里面绕了一圈,当着乐清的面,将手上沾着的红胭脂一股脑地抹上了她唇角。

乐清微愣,晏子洵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想将手上的胭脂全部抹上她的唇边。

在不小心触及乐清柔软的嘴唇时,晏子洵手指颤抖,眼底闪着淡淡的亮光,于是动作越发粗鲁,时不时便擦过乐清的嘴唇。

乐清在一时的不察后,迅速将头从桌子上抬起,她摸着因为摩擦微微发烫的双唇,皱眉道:“你干什么?”

晏子洵收回颤抖的手指,掩在宽大的衣袖里,细细揉搓着手指,上面仿佛还留有柔软又温暖的触感。

他柔声道:“你抹我一次,我抹你一次,正好。”

乐清一时不知如何反驳,气恼地放下手,冷声道:“我能走了吗?”

晏子洵有些失落,“为何你当着众人对我温和有礼,只有你我二人时,却如此冷淡?”

乐清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笑容,“因为你讨人厌啊。”

晏子洵皱眉,“为什么?可我们还没见过几面,何来的讨厌呢?”

哪里来的讨厌?

乐清忽然凑近晏子洵,紧盯着他的眼睛,晏子洵感受着打在脸上的气息,一时忘了呼吸。

“我讨厌你,讨厌你伪君子,讨厌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讨厌你无时无刻不伪装的笑。”乐清恶毒道。

很奇怪,她完全无法正常对待晏子洵,哪怕伪装,都抑制不住从内心涌现的厌恶。

晏子洵听不清乐清的话,近在眼前的脸庞这半个月来夜夜出现在梦里,她不像现在这样冷淡,反而总是笑脸吟吟,柔声细语,与他抵足缠绵,做尽了世间最亲密的事。

他视线略过乐清恶意满满的眼睛,划过挺翘的鼻梁,定在粉唇旁刚被他抹上胭脂的红痕处。

晏子洵短促地笑了一下,“那便讨厌吧。”

话音刚落,他身体前倾,想要吻上眼前日思夜想的人。

乐清在晏子洵吻上来那一刻迅速后靠,却被晏子洵一把握住腰肢,牢牢锁在原地无法动弹。

晏子洵虔诚地吻上乐清唇边的红痕,不带任何暧昧与□□,只是简单的亲吻。

乐清不敢乱动,晏子洵亲的是脸,要是随意乱动,一不小心就亲个正好。

晏子洵身体缓缓退后,手臂却仍然牢牢锁在乐清腰侧,眼睛里刚刚疯狂的情绪逐渐退去,渐渐浮上原来温软的神色。

乐清神色冷淡,不小心抓住晏子洵眼底一闪而过的爱意。

她觉得不可思议,凑近了看,晏子洵不解其意,只能任她打量。

乐清忽然瞪大眼睛,声音里满满的不可置信,“你喜欢我?”

联想起系统刚刚提起剧情的不对劲,这个晏子洵,喜欢她?

还真是好笑,原本深藏本性要毒杀她的人,此时居然喜欢上她了,那剧情会怎么走?

还真是期待啊。

乐清坏心思地想着。

晏子洵眼神迷茫,“喜欢?”他询问地看向乐清,“什么是喜欢?”

乐清看着面露迷茫的晏子洵,心底涌现出一个胆大的想法。

一个不会触及剧情、绝妙的报复方法。

作者有话要说:晏子洵是一个有点变态心理的人,有轻度的肌肤饥渴症和抖m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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