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命。/p
明宪宗如今已然为她安排好婚事,这婚事,是君王之意。/p
那她宁和,便如他所愿。/p
她嫁便是了。/p
反正宣吾要钱有钱,要权有权。/p
他手下有足够的兵,能护她始终安好。/p
宣家亦然有足够的权势,能保她吃喝无虞。/p
既然她这一辈子都注定嫁不了自己想嫁的人,那她就嫁一个能让她以后过得好的人。/p
宣家是她最好的选择。/p
嫁入宣家,她便能挣脱皇室束缚。/p
陛下已然在宣吾不知情的情况下,为宣吾安排了这样一桩婚事,他已是亏欠宣家许多,日后必然不会再去难为宣吾。/p
她在宣家,也能过上安生的日子。/p
宁和以为,这桩婚事,确实不错。/p
没嫁给自己想嫁的那个人,成婚于她而言,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p
嫁给谁都是嫁,那她还不如嫁入宣家。/p
宣吾能给她所有她想要的。/p
除了爱。/p
宣吾在入顺天府的这一程想了许久许久,他想自己是不是做了一个错的决定。/p
这一路走来,他脑子里总是浮现她的身影。/p
就连下属都说,他这是想李照邻想疯了。/p
他总是在无意中唤出她的名字,总是下意识想跟她说说话。/p
他真的好想她。/p
可他马上就要娶别人为妻。/p
李照邻说,这是皇命。/p
她要他从,要他尊。/p
他顺了她的意,可这是一辈子的事。/p
此去一别,不知日后是否还能再次相见。/p
他怕他这一生,都要被陛下困在这顺天府之中。/p
他也有想过与郡主成婚后该如何与她相处,以礼相待,这是他唯一想到的法子。/p
宣吾清楚自己的心,他明白自己不会再像对待李照邻那样,再去对待任何一个女子。/p
这世间已无别的女子能像李照邻那样好。/p
她能持长剑,像个男子一样在战场上冲锋陷阵。/p
有许多许多的事情,她做得比他还要好。/p
于他而言,他对待李照邻,除了喜欢,还有敬佩。/p
自她决定进入军营,决定跟在他身旁的时候,他便很是敬佩她。/p
于他而言,李照邻是这世界独一无二的存在。/p
无人再能取代李照邻,顺天府已无他宣吾意中人。/p
他与郡主,只能以礼相待。/p
在得知宣吾已经入京之后,明宪宗又召李昭和入了宫,他命李昭和暗中赴往苏州,查探汪直行踪。/p
他还是放心不下汪直。/p
如今宣吾虽是已经进了顺天府,可他五万宣家军还在苏州。/p
明宪宗听闻,宣吾将自己最得力的一位副将,也留在了苏州。/p
这副将和五万宣家军他不得不防,他还是怕汪直会有谋反之心。/p
这段时间他得操心宁和与宣吾的婚事,顾不上苏州,他怕苏州会有异样,故而还是得派李昭和去一趟苏州。/p
李昭和到苏州之后,没直接去查探汪直的行踪,反倒是去了一趟斜塘镇。/p
他在苏州那边的探子说,汪直在苏州那些日子,总喜欢去斜塘镇苏家铺子喝茶。/p
他下意识觉得斜塘镇那边会有些问题,便准备过去查探一二。/p
李昭和入苏家铺子之后,佯作寻常客人一样,点了一杯茶,便坐在那里观察铺子内状况。/p
苏家铺子原先是只卖茶叶的,可后来云初茶楼出了这档子事,被迫歇业了一段时间。/p
经历了这档子事儿,百姓们知晓了季云初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愿意再去云初茶楼喝茶。/p
久而久之,茶楼就算是重新开业,也赚不到银子,季云初索性卖了这茶楼,到别处谋生去了。/p
从前都是云初茶楼一家独大,不准这条街上开别的茶楼,但如今云初茶楼关了,百姓们也有喝茶的诉求,便有人向苏漾提议,要他把铺子旁边的空铺子也盘下来,做喝茶用。/p
苏漾起初是不愿意的,可提议的父老乡亲越来也多,他无奈,只好照做。/p
自铺子逐渐变成小茶馆之后,便总有一些外地人慕名而来品茶。/p
苏漾每天都能在铺子里见到新的面孔,今日也是如此。/p
他瞧了一眼坐在窗前那位身着紫袍的男子,这人一瞧便不像是苏州人,想来也是从外地来的。/p
最初瞧着他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再瞧上几眼,苏漾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眼熟。/p
他忽然想起,从前督公给他看过一个人的画像,那画像中人生得,和这人一模一样。/p
督公说,若是在铺子里瞧见这人出现,一定,一定要在确保自己安全的情况下,迅速离开铺子,回到苏州告知他此事。/p
想到这里,苏漾连忙放下了手上的活,将方鹤斋唤进里屋,同他说过此时情况之后,便安排了个小厮留在铺子里看着店,自己和方鹤斋则是从后门悄悄离开。/p
他要快些回苏州,把此事告知与汪直。/p
汪直此事还在苏家老宅子里,在知晓此事之后,便立马收拾东西,要带幼恩回军营。/p
幼恩本是不愿意的,军营里待着甚是无趣,哪里比得上家里。/p
可她不走,汪直便不走。/p
她明白李昭和不是什么好人,便对汪直道:/p
督公就打算以后一辈子,都这样躲着他?/p
汪直回答:起码现在该躲。/p
李昭和此次过来,必然又是为了调查他。/p
他总得避一避他。/p
我们明知他不会放过我们,却不能对他做什么,督公,这样的日子实在憋屈。/p
你想做什么?/p
把他杀了。幼恩如实答。/p
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你也想要对他动手?/p
幼恩不敢。/p
不是幼恩不敢,是督公不让。/p
她从别的世界来,在这个世界,她什么都敢。/p
汪直道:幼恩,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明明是我们忍让一番便能避开的,即是如此,我们又何必多事?/p
督公想忍他一辈子,被他这样欺负一生,可幼恩不想。/p
幼恩只是觉得,有许多事情,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法做了。/p
汪直若是再不出手,他在史书里的记载,便只能如此。/p
他要背负的,将会是一世骂名。/p
洗不清的一世骂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