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食堂聚餐,被灌了很多酒。本来许半夏就已经做好了多喝的准备,但是一说出与赵垒已经登记领证,顿时一石起千层,在高手高跃的指挥下开展车大战,许半夏和赵垒一起光荣牺牲。可见,即使是高手如许半夏和赵垒,而且还是双剑合壁的高手,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一条不合,还是没有赢的机会。群众的力量是最强大的。
而对于高跃而言,他会更多的是,岁月给了他很多,却也剥夺了很多他对幸福的感受。他嫉妒地看着许半夏与赵垒眉目传、举止默契,觉得他们傻,很傻,两个这么明白的人怎么会那么看不透,感算什么玩意儿,能维持几年?而且还是两地分居。可又在内心深浅浅地向往着。没有也没什么,死不了人,但是有的话,最好。
许半夏醒来时候,很是恍惚了一下,才翻一个,就听赵垒在边:“妞,我刚刚研究出来,现在的四点半应该是凌晨四点半。否则外面不会那么暗,又是一个人都没有。”
许半夏把声波转换为信号,再把信号组合成字句,然后理解出字句蕴涵的意思,足足滞后了一分钟才反馈:“那么说,我们连晚饭都没吃?这个高跃害死人。”
赵垒:“这里是你在公司的宿舍吧?简单实用,不过比起我的,算是简陋一点了。”
许半夏这会子才清楚过来,起,见赵垒站在窗边倦怠地看着窗外,笑:“我跟你们那里不一样,我这儿还在培育同甘共苦神,自己得太享受了,虽然我是老板,用的是我自己的钱,可对于刚从大锅饭制度里出来的人来说,总是碍眼。哎,怎么办,你还有意吗?”
赵垒懒懒地:“就是躺得再躺不下去,才起来研究是白天还是早上的,可是头脑还是很不服。不过你既然已经起来,我可以冲一下了。居然穿得那么整齐地了十几个小时,连袜子都还在。”
许半夏看看自己,可不,也是白天穿的衣服,只是已经得皱成一团。不过自己有衣服,赵垒的换洗衣服在这儿可没有,他这人又讲究,这下看他怎么办。见浴室门没关严实,便倚着门框问:“我们等一会儿回去我家吧,你衣服都在家里。还得吃早饭,食堂的早饭太素,我吃不惯。”
赵垒简短地:“不许偷看。我已经吃了你冰箱里的一包牛。”
许半夏一笑,当然不会听话。想起一件事,:“我今天看来看去还是你最帅,结果曹樱说是屠虹最帅,我这下彻底怀疑难是我人眼里出西施?上回去你公司突击检查,你们接待的小姑娘跟我混得好,我说他们有眼福,每天可以对着这么帅的总经理上班,你猜他们怎么说?两个小姑娘一致否认,说赵总同志气质风度是好的,帅就谈不上了,太成熟了一点,工程部一个哥们才是帅。等下工程部帅哥过来我一看,什么呀,一个头小子。原来各人眼光那么不同,这下我放心了。呵呵。”
赵垒在里面笑:“我也就听你一个人一个劲地在说我帅帅的,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不过他也不否认自己风度气质一,“男人嘛,要长相什么?内涵才是第一要。”
许半夏掩耳盗铃,“不,我还是觉得你什么都好,他们小姑娘懂什么,没眼光。”直到上了车回家,看着开车的赵垒穿着巴巴的脏衣服,许半夏还是觉得他好看,看来还真是人眼里出西施。
车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赵垒忽然刹车停在路边,:“妞,你还记得这里吗?”
“怎么会不记得,我每天经过都要想上一遍,那一晚,你香烟得好凶。”
赵垒提议:“我们下去走走,那么早也没几个人。”
许半夏欣然同意,这地方是块很有纪念意义的宝地,她一直怀疑赵垒从这个地方的一夜畅谈开始,选择调头要她许半夏的。两人各自下车,都是目标一致地走向去年那个时候坐过的路阶,不由相视一笑。不过这回有一点不同,这回两人之间没有缝隙。
或许亲密无间这个词就是来自这种相。
赵垒坐下就问:“为什么早上的善事没有请记者过来报?别人捐个1000块都要大张旗鼓一下的。”
许半夏笑:“我这个企业不要知名度,又不是生产大众消费品的。既然如此,还是遵循人怕出名猪怕壮这条原则吧。再说,我把此事给胡工在做,她是真当一件善事在坐,没想一想可以趁此帮我打名气,我要是开口要求披给传媒的话,他们会诽我的机,我可是想当好人的。”说着便把她这回捐款简办开工典礼的几条原因说了一下。
赵垒听完哑然失笑,伸出手许半夏的后脑勺,想说什么,话到边又变成大笑,好容易才:“亏你一颗心有那么多心眼。妞,你知我在笑什么?我在想,换作两年前,你遇到要这帮老太太老先生退一边去的事,你会怎么做?那个时候,你做事好像还比较冲,没现在那么大方。”
许半夏不由转转眼珠子,:“我好像一直就那么做事的,难真有什么不同了?没那么明显吧,我一直鬼主意很多的。”
赵垒正想说话,一个老先生穿着汗背心大衩“噔噔噔”地跑步过来,到了近脸不红心不跳地高声问一句,“车子熄火了?要不要给你们警察?”两人一起笑:“啦。谢谢。”老先生满意地跑开去。许半夏这才笑眯眯地:“你瞧,我们都不是好东西,一起骗人。”
赵垒摇头:“不是那么回事。我最近在看《资治通鉴》,看着司马光老先生一边倒地说刘邦仁义,我看着却是不像,一个仁义的人怎么可能战争时期便那么知享受,让两个女人给他洗脚?你都会想到宿舍布置得简单一点,与大家同甘共苦。又怎么可能遇到追兵时候,嫌车上人多速度慢,把亲生女儿推下车?人说虎毒不食子,刘邦可说是禽不如。可是你看,投奔他的人个个是闻其仁义之名去的。可见,只要把鬼主意掖在心里,对外表现出大方雍容、事公正便可。你以前是怎么想,就怎么做,也怎么表现,一个人一看就是霸王似的,别人的确是怕你了,忌惮你了,但是也绕开你了。现在你吃了什么了,做事居然知外场面好看,大家都开心,你成熟不少了。我这次对你刮目相看。”
许半夏一听就听出赵垒口气中的揶揄,哼哼着伸手拧他胳膊,不过下手很知轻重,一定不会太痛。“其实你自己不也是变了很多?以前飞扬间有点轻浮,一出现就是全场的中心,现在不同,老巨猾了很多,很多时候只是微笑着不说话,看着别人热闹了。”
赵垒感慨:“经历那么一次还能不学乖?我们都是这么跌跌撞撞过来的,也都是从鼻青脸肿中获得的教训。不得不说,以前看史当作看故事,现在看史,看出共鸣。看历史,算是从别人的故事里获得自己的教训。妞,你以后有空,也回家看看这种书,尤其是有评的《资治通鉴》,很可借鉴。”
许半夏笑:“你肯呆家里好好啃书,我不知多高兴,我放心了,呵呵。”一说出来,就吃了赵垒一个后脑壳,不过许半夏不是个容易打击的人,不屈不饶地:“其实我知你话里的意思,一件事有不同的理方式,我们选择的理方式是在绝对满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如何也让别人高兴,甚至称,所谓双赢。就像是刚才那个大爷,我们的目的只是请他快走少烦,如果跟他说一声车没问题我们只是坐坐,他很可能就停下来问个短长,我们不服;如果我们直说你少管闲事跑你的,大爷得生气;我们这会子只是说个小小的谎,却是谁都满意。你瞧,你绕来绕去说那么多,还不如我几句话通俗易懂。”
赵垒笑着摇头:“胖子,我不得不说你很善于打岔。我明明是在说你理问题圆通成熟了,但还是可以步,可以如何步,你是要跟我别扭。是不是怕我表扬,你不好意思了?”
许半夏:“你哪里是表扬我了,一开始就笑我,还笑得话都说不出来,你以为我不知你的坏心眼?不得往生不得往生。”
赵垒听着奇怪,问:“什么不得往生?怪里怪气的。”
许半夏一愣,怎么这个时候冒出这句话来?难自己虽然对前年海滩边的老太诅咒一脸的不在意,其实心中一直念念不忘吗?否则怎么会一直想起这事?便:“不得往生是佛家用语,往生的意思就是好好地死,死后如何如何。念佛的老太太有的死前还嘱咐家小,没死透的时候不要给她洗澡,一点不能折腾她,免得她死得不服,不能往生。这是他们很在意的事。我最先听见‘不得往生’这个诅咒,是在我那时堆场边的海涂遭机油污染后,听一个渔民老太念叨的。当时没觉得怎么回事,也不知怎的,就给记下来了。说实话,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可以好好地往生,只要生意做下去,不可能不使手段打击对手。都说商场如战场,古人一直说‘兵者诡也’,你说你能指望走诡的人有什么好结果?可是不走诡,现在就没好结果。要我选择,我还是选择走诡。不得往生就不得往生吧。”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倒机油这事是自己支使给说出来。
赵垒不明白许半夏为什么会纠于“不得往生”这个词里面,觉得这实在不是许半夏的风格,一时怀疑她是不是宿酒未消,脑袋还是糊涂。便宽解:“笨,你刚才还一个劲地说双赢,怎么现在又钻牛角尖了?就像你这回理这帮老工程师的事,做得皆大欢喜,大家都满意,虽然你的机不是很好,可是谁能谴责你?你要是以后做事一直都能这么摆平方方面面,谁能因此骂你不得往生?不要胡思乱想,再钻牛角尖,就有点犬儒意了。”
许半夏一声“可是”,又把话咽了回去,怎么跟他说自己心中对兄弟小陈深深的负疚?怎么跟他说本来想从那个数念珠老太里得到一句肯定,却发觉老太已经改信耶稣,自己一颗心有多不上不下?只要一直把废机油的事一直瞒着,这个结就一直不能摊出来与赵垒讨论,也不能公开来弥补。只有一直掖着,让小陈在四月天里的最后的笑容一直拷问折她的内心。看来这个“不得往生”的词句会伴随她一生了。想到这儿,忍不住问了句:“我做事手的改变,也就是变得多顾及一点方方面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去年?今年?”心中疑问,会不会是小陈的死,改变了她的思维?
赵垒想了想,:“这个界限好像很难找,不过我敢肯定,去年冬天去东北跟胡工他们那一段,你应该已经开始有很明显的变化迹象了。否则这件事你怎么可能最后能理得那么圆满?”
许半夏想了想,:“不,这事是受你的影响。我理东北老大这件事,其中很多思路都是你的。难是我因此事受了你的误导?”
“什么误导,是正导!”赵垒笑着纠正。“东北老大的事怎么样了?”
许半夏:“人给抓去了,还不慢慢树倒猢狲散,不过那些工程师们我还是阻止他们回家。那么深叶茂的一个人,不知得牵连多少人,现在他虽然去,外面不知有多少人为他除罪而奔走。事还没最后定前,不能算完。”
赵垒点头,:“这话是真的,那人能做到如此横行,不可能没有官商结。最后判决出来前,还是别乱。屠虹还是回外好好呆着吧。”
许半夏笑嘻嘻地:“你这最后一句话很待商榷。”
回到家里,趁赵垒换衣服,许半夏取出一本中草图谱一看,半夏一页赫然写着:辛,温,有毒。而后又有段附加,“注意,内服必须炮制后用。”难她现在被赵垒炮制了?他那么能耐?可今天被他一说,还真的感觉自己颇有被炮制后去毒的趋势,有点那么大方雍容的感觉了。
难给她取名“半夏”的那一刻,她的不上路的爹是半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