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折魂消(1 / 2)

娜迦低着头,额头上青筋直冒,脑门子正中间流血的地方流得更厉害了。

他忍了又忍,这才克制住自己一掌打死邀月的冲动,抬头又换上深情款款的面目。

其实他身材修长结实,红衣湿漉漉贴在肌肉上,显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那张鹅蛋形的脸上,眉黑如黛,双眼又大又深幽,有种介乎于男性和女性之间的飘忽魅力,可这魅力显然没能让邀月感受到,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像是在说,装,请你再装,上当就算我输了。

“邀月宫主,不管你怎么打断我,我的一片诚心被碎成薄片,每一片都是倾慕你的形状。”娜迦的情话张嘴就来,配上深沉的眼睛,倒显出几分情深义重。

“我不是邀月。”

“你就是邀月。”

“你瞎说。”

“我没瞎说。”

“不死药是谁给你的?”

“不死药是莲——”娜迦话在嘴边堪堪停住,一张脸顿时阴晴不定,三十年前的月色和今夜一样美,那轮明月曾被鲜血染成真正的血月,而她从尸山血海中走了出来,那一身雪白的轻绡薄衫被鲜血浸透,显出妖异美丽的鲜红,月色下染着鲜血的那张脸美的惊心动魄,娜迦永远都不会忘记。

一瞬间,心折魂销。

只有她才配的上自己,那是一轮高悬于九霄之上的血月。

“莲?”邀月皱皱眉,移花宫中的宫女名字她完全不记得,别说失去记忆的现在,没失去记忆的过去也想不起来。

“你认识莲为名的宫女姐妹吗?公子爷?”邀月疑惑地问花无缺。

花无缺皱眉略思,移花宫中数千宫女,以莲为首字的宫女有二三十号人,只是莲字辈都是后进的宫女,年份不长,且不说十几年前好多都不在,便是在,她们又从哪里弄得到害人的假不死药呢?

邀月双手托着腮,只看着花无缺说:“想来,拿到不死药的人根本不是嘲风君,而是娜迦,可他这人心胸狭窄多疑,自然会想着,这不死药若是假的怎么办?万一是毒药呢?想求长生,结果一颗药把自己半路毒死,想想就好笑。他自然会把药给别人试试,可若别人吃下去没死,真的长生了怎么办,药只有一颗,又在别人的肚子里,哎,到底该怎么办呢?”

她一边想一边说,黑水晶般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宛如小狐狸般灵活,花无缺想了一想,说:“他自然有他的办法。”

只是这个法子未免太残忍了些。

娜迦的老底儿不小心被自己掀了,他不再装模作样,狞笑着说:“这法子说来简单极了。白芍吃了药立刻变了样子,差点死了。嘲风君那个傻子,损耗了自己一大半功力给她,才把她一条命从濒死救了回来。可惜他几成了废人。若白芍吃了药没中毒,甚至显出要成仙的样子,我就一刀捅死她,剖开她的肚子,把那枚丹药取出来就是。”

邀月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沉默良久,才缓缓道:“这也是个法子。”

“可怜了白芍,她把你当知己,却不知道你才是害死她的人。”

娜迦冷笑:“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就是这样残忍。一个蠢女人就该活受罪。”

邀月眼睛一转:“说得你多聪明似的。”

娜迦额头上青筋直冒,忍了又忍,总算把火气又忍了下去,好歹让脸上再次浮现情意绵绵的模样。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这样放肆。”

邀月完全没有记忆,可从去了洞窟后,她就觉得自己的情绪越来越不受控制,到了这归霞山庄里,她固然很喜欢和花无缺生活在这里,就像是世间最寻常的一对男女。可随着湖水涨落,她的情绪更加易怒易暴,她侧目看了看娜迦,甚至没有任何警告,已经取下头上的凤钗,身影如电如雾,翛然朝前,那凤钗的尖儿只有一点,娜迦眼睁睁看着她贴近自己面前,顺手将那发钗刺入自己的右眼。

娜迦痛的捂着眼惨叫,邀月却若无其事地抽出凤钗,反手插回到自己的发里。

花无缺身子微微一震。

他近来根本无法欺骗自己,他越来越多的注意着邀月,浑然忘却她和自己身份的差别,忘记她曾经是一个冰冷高傲被江湖中所有人惧怕的女子。

她这样娇憨可爱,就像是清晨荷叶上盛着的一颗露水。

他迅速镇定下来,邀月不出手,他也会出手,移花宫的人被欺负成了那个样子,没道理让他逍遥自在。

邀月看着他疼痛得哀嚎,满头满身的冷汗,鲜血从指缝里渗出,冷冷说:“我是仗着你喜欢我,才这样放肆的吗?”

娜迦痛得惨呼不知,浑身震颤,他右手失了准心,在自己怀里摸来找去,好容易找出一个小小的铁盒,他赶紧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药一股脑挖出来塞进右眼里,那药似乎极有效果,疼痛感顿时停止。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邀月的眼神全然变了。

那种邪//鬼//恶//魔//疯狂崇拜着自己邪//恶的信//仰时,就是这般痴迷的神色。

“当日你就是这个样子。”他喃喃说。“我一直想见的就是现在的你。”

“你和嘲风君到底是什么关系?”邀月重新走到他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胸前要害处大开,因为她根本不怕这人能伤到自己。

这种倨傲之态却让娜迦更加拜服,他颤声说:“我是十二星相前一辈的,他是后一辈的继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