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滚滚(2 / 2)

“你叫什么名字?”最癫狂的喜悦中,铁战痴迷地问。

那女子于人生至乐之境,仍然容色冰冷,说:“不过一夕~欢~愉~,贱妾之名何足挂齿?”

事罢后,铁战只觉得口干舌燥,那美女在灯下居然嫣然一笑,媚态百生,从桌子上拿起酒壶,自己喝了一口,然后从=口=中=度=给=他。

铁战一向是粗中有细的人,性格极小心谨慎。

行走江湖不知多少豪杰光看他的外表,以为他是粗疏汉子,才着了他的道儿。

哪怕被海上龙王救了,他也谨慎得很,那些美妾婢女送上来的食物酒水,他几乎每一样都让身边的婢女先吃一口,自己才吃。

是以这口消=魂=夺魄的美酒,他并没想到会有什么问题。

可喝了下去,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自己只觉得头颅剧痛,仿佛插了银针进去一般,而那海龙王冲他微微一笑,扬起手里的银哨。

他将哨子凑到唇边,其他人根本听不到声音。

可这哨音在铁战的耳朵里,若有魔力,他有时心智尚存一二,却无法和这可怕的哨声对抗,非得听令于海上龙王不可。

龙王让他杀人,他就杀人。

让他夺物,他就夺物品。

若无任务,他偶尔能恢复清明,但大部分时间都在船舱里昏昏欲睡。

“后来——”

说到这里,铁战眼中浮现迷雾,他喃喃说:“后来——”

小鱼儿好奇地问:“后来铁前辈如何从海上回到岸上,又跑到这洞窟里的?”

铁战满面迷茫:“我也不知道——”或许那阵子他正在沉睡,他只知道突然听到哨音,走上甲板一看。

“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和我共度春宵的白衣女子,其他人都死了。”

铁战若非到了生死边缘,是绝不会说出自己当年的情/事/,铁心兰此刻心乱如麻,哪怕听到父亲当年的事情,也没有别的想法。

只想着,若此刻真能上了海外仙船,去到那仙山取了长春不老仙术,让父亲习练就好。

铁战脸上掠过惊恐之色:“那女子仿佛疯了,又哭又笑,在血泊里打滚,把雪擦到脸上。”

那美丽而冰冷的女子浑身是血,散发着异样的诱~惑~力~,他刚想走上前去,却见她吃吃笑着,突然从身上摸出一瓶药来。

偌大的玉瓶儿,只有一颗药,那药色泽斑斓,宛如毒蛇鳞甲,看了就让人心生不安。

她却一口吃了下去。

然后捂着脸开始哀嚎。

在铁战的眼前,这个世所罕见的绝~色~佳人的脸开始融化。

她捂着脸在地上翻滚嘶吼,痛苦求饶。

直到许久,她放下手爬了起来,那张脸从世上最美丽的脸孔,变成了世界上最可怕的脸。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白姥姥身上。

原来和铁战度过一夜的女人,居然是她。

白芍缓缓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铁战,淡淡说:“你很鄙夷我?你在嘲笑我?你觉得我很恶心?”

铁战却伸出粗粝巨大的手,缓缓抚摸着她的衣角。

他眼中流露出极热诚真挚的神情。

虽然他极爱自己的妻子,可是妻子哪怕美若天仙,却因性格害羞古板,而失了真正的趣味。

而只有一~夕~欢~愉~,此后又带给铁战十数年痛苦的女人,在那冷冰冰的外表下,宛如剥开牡蛎壳后极致的rouruan和娇嫩,冷漠和狂欢,他这一生都无法忘却。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铁战问。

铁心兰几乎停止了呼吸,痴傻呆愣地看着父亲,转头又看向白姥姥,那张瘤子纵横的脸,看久了会让人欲呕,而父亲却用那样深情无悔的目光望着她。

铁心兰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白姥姥看着铁战,终于轻声说:“我叫白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