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心兰抬头一看,只见这人满头黑发披散,光影中润泽如绸,他肤色净白,轮廓深刻俊美,尤其一双眼睛深邃若星,眼珠黑若水晶,他们贴得极近,铁心兰的身影完全映在那双纯净的眼睛里。
她大喜过望,颤声说:“花——花无缺?你怎么来了?”
这人苦笑两声,来不及说话,扯着她就跑。
铁心兰身不由己跑出去两步,前面红影一动,竟是娜迦拦身挡在前面。
“花公子,这女人功夫很邪门。”铁心兰刚说完,就看到这人脸带苦笑,说:“我要是说我不是花无缺,你会不会失望啊?”
铁心兰惊疑不定地细看他,突地伸出素手,撩开他额前的碎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赫然横亘一道伤疤,把他的绝世姿容破坏了一些。
“小鱼儿?”她失声叫了出来。
铁心兰曾暗暗觉得花无缺和小鱼儿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但她以为是自己太坏了,心猿意马在两人中间徘徊不定。
可小鱼儿换上一身雪白长袍,散发垂肩,整个人的轮廓从跳脱顽劣变得沉静从容,她才发现,他们俩居然如此酷似!
简直如临水照影一般,乍看仿佛区别极大,其实水光闪烁间,两人如同一人。
娜迦和白姥姥一前一后,呈合围之势,铁心兰心中极绝望,因她之前数度想逃,却屡屡败落于二人之手,她们的武功极为厉害,小鱼儿恐怕并不是对手。
小鱼儿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心中不是滋味。刚刚铁心兰错人了自己,便如同一柄铁锤在他心口重重击了一下,现在看她几乎摇摇欲坠的模样,小鱼儿知道她是觉得自己也靠不住,心中顿时热火上涌,恨不得以命相搏,让她们都知道,小鱼儿也不是好欺负的!
若是平常,小鱼儿还能想出法子来糊弄二人,可在铁心兰面前,他既不想提刚才阿谀奉承白姥姥,差点成为她/男/宠/的事情,更想展现自己真正的实力,便牙关紧咬,出了一拳!
小鱼儿双拳先后击出,娜迦身形微动,让开双拳后,右手轻轻一抖,手里赫然出现了一柄短刀,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她的刀身不过小臂长度,招式却诡谲辛辣,身形转动也是古怪至极,两人来回百余招,小鱼儿只觉再难抵挡,且身后控制着铁心兰的白姥姥还没动手。
眼看小鱼儿抵抗不住,铁心兰发出绝望的惊叫,娜迦冷酷地看着他,短刀挥舞着朝他胸口扎过去!
白姥姥目光游移不定,她有心拦阻,却终于没出声。
那刀突被一条长链击中,碎成两段。
小鱼儿忙捂着脸滚了两滚,才躲过掉落的利刃。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笼子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白衣女郎,手挽断开的玄铁锁链,竟把这段又沉又长的链子当鞭子使起来。
小鱼儿刚刚偷听了娜迦和白姥姥的只言片语,知道她们一直在找移花宫的人,慌乱间忙喊:“她可是移花宫的人,你们小心点不要惹她!”
白姥姥在小鱼儿出声之前,已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那边,虽然女郎的面容被笼子阴影挡住了,但那纤尘不染的白衣,细弱纤长的身形,以及挽着铁链的玉手,都让她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人。
她唇齿微颤往前走了一步,娜迦却不服气地呵斥:“什么人在这儿装神弄鬼。”
说话间,顺势撒了一串淬毒的五角梅花出去。
她武功又高,又擅诡计,原以为那十枚暗器总会命中一二,却没想到那女郎随手甩起长链,如灵蛇游龙一般,将暗器全数打落,众人只听到叮叮叮数声,娜迦一招用老刚要再出一招,白姥姥已经又走近两步,将白衣女郎的脸看的清清楚楚。
她登时血色褪尽,大声喝道:“住手!”
喊着把娜迦的软剑徒手接住,全然不顾手心鲜血淋淋,跪倒在地,膝行几步,以头撞地,直撞得脑袋瞬间淤青一片。
“宫主大驾远临,属下未能察知,万死之罪,望宫主恕罪!”
娜迦见她缓缓走了出来,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生的花容月貌,脸上皮肤仿佛久不见阳光,娇嫩若雪,这样弱质纤纤的年轻少女,怎么可能是三十年前就已成名天下的绝世高手,移花宫主呢?
少女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困惑地看着白姥姥,白姥姥见了,心中更是悲苦。
“邀月宫主,您是忘了我对吗?怨不得人的,我现在这副模样,连我自己都不敢照镜子,我怎么会成了一个鬼?宫主,我是曾经贴身服侍您的大宫女白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