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月便把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当她说到那个脸上带着一道伤疤,看起来懒洋洋一副惫赖模样的男孩子时,铁心兰的心突然狠狠一跳。
她抓着邀月的手,急切地问:“那个男孩子有没有说他叫什么名字?他是不是叫小鱼儿,江小鱼?”
邀月过去就对万事不萦怀,现在失忆了,更是万事万物穿肠过,片叶不沾身。
她蹙眉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好像是吧。”
铁心兰重重叹了一口气,幽幽说:“他也来了。怎么没看到他?”
除了那些有资格当赌徒的人外,其他人都被关了起来,那些人说他们是两脚羊。
铁心兰听了便胆寒心裂,可她掉入陷阱后,睁眼就在这里,想出去,却挣不开身上的枷锁。
想到身上的枷锁,她突然转眸去看邀月。
这丫头刚刚居然把外面那条玄铁锁链给扯开了,她看错了吧?还是那铁链上本就有缝隙裂口,正好让如月姑娘碰了个巧?
邀月看着她出神。
“一说到小鱼儿,你的心跳为什么这样快?”
铁心兰被她说中心事,顿时脸红透了,狼狈地撇过脸去。
“你在瞎说什么啊?”
“我没有瞎说啊。”邀月莫名其妙地说:“你还握着我的手,你的脉象很乱。”
铁心兰这才把手也抽了出去。
移花宫的女孩子也太敏锐了吧。
这时,突然外面有人脚步匆匆进来。
原来赌局全散了,也到了喂两头羊吃饭的时候。
三个倩红轻裳的小姑娘走进来,每人手里都是一个大簸箕,里面装满了雪白的馒头。
那馒头虽然看着不错,却冷冰冰的,显然并不是从这厨房做出来的。
铁心兰却微微舒了一口气。
那馒头若真是从这厨房做的,她真是一口都不敢吃。
切了两脚羊的砧板做馒头,难道那白姥姥会费事去洗吗?
小姑娘往笼子里按人头挨个塞馒头,铁链晃动的声音纷纷传来,虽然大家都知道马上要死了,可是肚子饿还是会难受得两眼发花,为了一口吃的,什么都愿意去做。
铁心兰再次将邀月挡在自己身后,好在笼子里阴暗,几个小姑娘也都记得铁心兰一个姑娘家是单独关着的,只塞了一只馒头进去,便匆匆走了。
见她们确实走远了,铁心兰这才把馒头递给邀月,说:“你也饿了吧,这里食物有限,赶紧吃了吧。”
邀月并不饿,她虽然不记得自己过去是如何饮食,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体若需要控制摄入食物,完全可以做到数日不吃不喝。
这时她才看清铁心兰,她模样憔悴,显然是又倦又怕,受了不少惊吓。
“你吃,我不需要吃任何东西。”
铁心兰哪里会信她的胡话,猜她是不忍心看自己挨饿,干脆把馒头撕开两半,递了一半过去。
“好啦好啦,一人一半总成了罢。你也别挑了。吃了这顿,下一顿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邀月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热,这姑娘处于绝境了,居然还惦记着给自己分一半食物。
而旁边的笼子里人多,她已经看到有人吃完自己的馒头,去抢体弱的人的馒头。
身体孱弱的几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有的甚至不等那些人过去,就慌乱地把手里的馒头扔了出去。
看样子,哪怕不被赌场的厨师杀死,他们也活不了几天了。
她怔怔看着手里的馒头,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慢慢把馒头掰了一点下来,送进嘴里。
居然有一点点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