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自从来到这个村,不,不对,自从进了这个屋子,我就感觉到身心无比的放松,就好像回到家了一样。
这屋子里是一个单人房的摆设,但是因为我们有三个人,所以拼拼凑凑硬是在这个房里头塞了三张床。大家骑了大半天的马都已经累得半死,再加上昨晚上荒郊野岭打地铺也没睡好,所以今天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只留我一个在床上翻滚不停,怎么都睡不着。
我寻思着睡不着那我就出去转转吧,然后我就转到了湖边上。
白天的湖面活泼如少女,夜晚的湖泊那就宁静如美妇了,月光是白的,播碎了散成沙也是白的,这湖面像是倒映了漫天星河在那独自美丽,我大大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忍不住地伸了懒腰。
微风摆着尾,扬起水上涟漪波动而来,顺便带来了一阵少女的歌声。我循着声音往那边一看,
看到了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姑娘。她穿着一身粉红衣裳,散开了头顶上顶着的两只小鬏散开了自己的头发,没想到她头发这么长又这么厚,铺在身后一晃好像是巧手编织的绫罗绸缎,一片一缕的散着波光。
歌声就是从她嘴里唱出来的,“清水清来清水清,清水照见鲤鱼鳍;清水照出哥的脸,龙女立马穿嫁衣~”
我走到她身边想吓一下她:“哎!”
“作死啊你!”
这小姑娘还真是被吓到了,那头长发被一下甩到前头来一半。
“你干嘛呢?”
小姑娘:“我洗头呀~”
“在外头洗?”
小姑娘点了点头,然后就背对着我,躬下身把头发给全拢到前面,手指曲起做成个橡皮筋样子,一束的头发就在水里散开成花。
小姑娘说:“见了两面,说了好半天,我居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戴悦,”我说,“你呢?”
“那咱们的名字还挺有缘分的,我叫月娘,明月的月。”
我跟她说:“不是的,我的‘悦’不是月亮的月,而是喜悦的悦……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你要在湖里头洗头发。”
月娘声音很平静,但是我却听出了她语气里隐隐约约的几分委屈:“那你说怎么办呢?村子落在这,还能从外头接个自来水管不成?”
“那你们为什么不出去?”我有点疑惑。
月娘低低地与我说道:“我们出不去的。”
她本来蹲下身,侧着一边的身子靠近水面,手掬着湖水一点一点地浇在头发上面来洗护,她可能是这个姿势保持得有点累了,便小心翼翼地把头发从水里头抬起,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换到另一边。
她继续说道:“我们本来就是为了守护一个东西,为了这个东西不出人间,搭上我们几代人的性命都在所不惜。”
我想着会不会就是那个倒霉催的珠子?可我想了想,又问他:“那朱珠为什么能出去?”
“他当然要出去!”
月娘总算是洗好了头,她站起身逆着月光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愣愣地看着她,我觉得她周身都在发光。
月娘慢慢地靠近我,她轻轻拉起了我的手贴在了她的脸上:“也幸亏他出去了,所以能带回来你,所以我们才能解脱。”
第二天一早朱翊钧就来敲房门了,崔老板起得最快——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形象的缘故,所以他率先开了门。
朱翊钧笑着看着我们:“诸位准备好了吗?”
何老师:“可以了,哎!”他懒散散地伸了个懒腰,半个身子还窝在被窝里,“走吧走吧。”
我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我好了,走走走。”
崔老板揉了揉自己头顶上的鸡窝:“我没关系,我可以走。”
朱翊钧的笑脸稍微的有点僵硬,我们三个好像哪个看着都不像是准备好了。
他在门口等了好半天,我们才慢吞吞穿好衣服收拾好背包出门,朱翊钧说:“马上要去的地方是在山顶,可能会有点冷。”
我此行是来祭祀朱珠的,他带我们去的地方肯定就是朱珠的墓地了。我挑了挑眉问道:“你们这边是什么风俗,为什么会把人葬在山顶上?”
朱翊钧又朝我笑了笑,从口袋里掏了袋烟出来,他自顾自地抽出来一根给自己点上,然后举着这袋烟问我们道:“要不要来一根?”
何老师一把挡在了我的面前:“他没到岁数,不抽烟。”
崔老板也拒绝:“会熏到我的花,我不抽烟。”
这本来就是在山里,去山顶应该也没有多少路。路上我问朱翊钧说:“这是要去哪个山顶?是四娘舅山的吗?”
“不是,”朱翊钧朝着对面一指,“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