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拔骨抽筋了似的软趴趴地跪下,在我正眼前的房梁上,悬着一根空荡荡的白绫!白绫飘飘然,我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眼前晃来晃去的一双小脚。
擦!我被人摆了一道!
我意识到这个情况之后直接连滚带爬地往后摸,我记得我只是跨进了这个房门一步,我记得我后面就是房门。
我只要爬出去就行了!
可我退到最后,伸手往身后一摸,却摸到了一面湿漉漉的墙壁,这墙应该是泥堆的,随便一碰就淅沥嗦嗦地往下掉土。
我踏进来的那扇门莫名其妙地挪到了我的对面,户门打开,射进来金灿灿的光。
那双小脚又在我眼前晃了。
按理说我直接总中间穿过去是最直接也是最快的路径,但是因为正中间那个白绫还在那荡吧悠悠,是不是还让我模糊着看到双小脚的轮廓,我实在不敢在这下面穿过去。
万一我穿着穿着一双脚就实在地踩到了我的脑袋上咋办?
我硬是撑着让自己给站了起来,背后贴着墙一步一步地挪,川渝地带本就湿潮,这还是在山沟沟里,我贴着走的时候觉得衣服已经被这墙上粘着的若有若无的水分给湿了个彻底,背上估计都趴平了一层泥。
这时候我的注意力全在那条恐怖的白绫上。
可是走着走着我却觉得不对劲了,就算我腿脚都软,挪动速度比之蜗牛快不了多少,可是我也总归是在争分夺秒地挪!为什么,为什么那扇门却依旧在我对面晾着,正正好的一条线?
我在动,如果这条对着的线也在动,那就是说……门也在动!
卧槽,这他吗是什么屋子?
我想了想,总归这样不行,我再怎么挪都是无用功,到最后只能把自己给耗死过去,要么就……拼一拼?
越过那条白绫,直接冲出屋子!
我这样想着,脚下颤巍巍的步子也跟着停了,目光不再注意那条邪乎的白绫而是盯准了那扇敞开的大门。没关系,我给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头打气,没关系,闭着眼睛跑两步,两步就可以逃出生天。
自我暗示法还是很有用的,我狂跳蹦哒着直窜180的心率竟真的被我慢慢地安抚得温顺了下来,我深呼吸了几口气,闭上眼睛,脚下一蹬,立刻就跑了起来!
几乎是与此同时,我立刻就正撞上了一堵墙,也不知道是我的还是那堵墙的力道太大,我被撞的直接被反弹了回来,四脚朝天地摔了个凄惨。
草他奶奶......
我给摔的七晕八素,说真的我觉得我冲锋在前的脑袋肯定都在这堵墙上撞鼓了一个大包,我下意识地就睁开了眼……
撞一个大包有什么要紧的,一睁眼对上个死人那他妈的才叫恐怖!
那条空荡荡的白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上去了一个尸体,就是我扶着回家的那个老太太的!她都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眼窝倒垂成一个三角,眼眶里的眼珠子也已经腐烂,一堆小飞虫围着这篇蛆肉在那嗡嗡的飞,上吊死得尸体舌头都吐的老长,可我竟不知道上吊死的尸体脖子会被拉长,松垮垮的皮肉里好像已经没有了骨肉相连,她那脖子就跟经年累月的皮筋似的,好像一碰就能断。
她仅剩的那一点残缺的眼睛盯着我,她死不瞑目。
“草……草草草!!!”我大骂出声,“你是谁?你是谁啊!!!!”
尸体就是个尸体,再也没有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能回答我的问题。
我目光惊恐地在四下打量,忽然地在屋子的阴暗面看到了一个祭台,桌子摆着两张相,但是估计是因为家里头实在是穷,所以只在两张照片的中间位置放了一个苹果,都已经烂了一大半了。
很明显地,这是一双父子遗像,那个父我不认得,但是那个子……就是我先前遇到的那个民工鬼!
“杀人……偿命……”
我耳边忽然被风带来这么一句。
我惊得一回头,白绫上的尸体却没了,整座屋子空荡荡的,只有那半个苹果上有一只蛆虫在爬,也不知道这只蛆虫喝刚刚啃了眼珠子的是不是同一只。
又有声音来了。
“杀了人……还不肯偿命吗?”
她说,她一直在说。
“你杀人了,你该偿命的……”
“他来找你了,他来带你走了……你跟他走吧,你来偿命吧……”
周围喧杂吵闹扰得我差点发了疯,我拼了命地堵住耳朵也无济于事,那些声音好像不是从我的耳朵里灌进来的,更像是在我后脑勺上挖了个□□,把这些话混着一缕热气硬是灌进去的。
“朱珠,你还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