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板:“说来也是难堪,小悦,你知道灭神之战的主谋是谁吗?”
我说这我哪儿知道,连这个灭神之战的边角料的介绍我都是今天头一次才听说。
崔老板看来很有当幼师的天赋,他知道怎样循循善诱地引出话题,他说:“你再想想,在这么悠久的历史长河里,有神有妖有巫有怪,但是存活至今,且成为了万物灵长的一族又是什么?”
我惊悚了,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不会是……人吧。”
崔老板点了点头,轻声与我说道:“传说是这样传说的,逻辑也是合乎实际的,但是当年具体情况谁也说不清。连史书都能被胜利者修改,更何况像是传说这种口耳相传的故事呢?”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可立马又察觉了不对,连声地叫起来:“不对,崔老板,还是不对!”
“怎么了嘛?”
我说:“按照这个说法,灭神之战是人类赢了,人把神给赶下了神坛,那为什么你们玄门还对这场战役讳莫如深?这明明就是胜仗啊,明明就应该史书丹青千古留名的啊!”
崔老板说:“小兄弟,看来你并不知道玄门是什么。”
何老师在旁边冷冷插进来一句嘴:“他的确不知道。”
我很疑惑,我问:“我知道个什么劲儿?”
崔老板想了想,又开始动用他的幼师思维开始对我引导了,这回他用的方法叫做类比,他说:”就像是我们现在将要干的事儿来说吧……你还记得我干了什么事儿吗?“
我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我能不记得他干了什么吗?我不记得我还大晚上地跟这俩货跑到这么阴气森森地医院里干嘛?练胆郊游吗?
崔老板朝我笑了笑,“你觉得我这做的合乎情理吗?”
“你合乎个屁!”我看着他这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骄傲姿态,忍不住地爆了一句粗口。
崔老板全盘接受了我这句粗口的,倒也没说什么,好脾气地又冲着我笑了笑,他说:“不合乎情理是嘛?但是我告诉你,这是符合天地规则的。”
我朝他挥了挥手,跟赶苍蝇似的嫌弃:“别再这给我洗脑也不用给我瞎掰扯,我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是你们玄门里那些玄而又玄的老祖宗,但是我也知道偷人阳寿这种事是……”
“偷?”崔老板很不客气地直接打断了我的话,他摇了摇头与我说道,“你说错了,我这不是偷,而是买。”
我朝着他毫不掩饰地报以了十足讥讽的冷笑:“强买强卖?我跟你说你这完全就能被当成诈骗。”
“天地规则里可没有诈骗这一条,”崔老板轻飘飘的说道,“一手给钱,一首交货,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
他声音越轻,我就觉得他姿态越飘,明明干了一件这么人神共愤的恶事,凭什么他却还在这跟我巧舌如簧?
崔老板又问我:“我们现在在干什么?”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我说:“我们在亡羊补牢,再给你干下的蠢事擦屁股!”
“这就是了,”崔老板说,“玄门就是干这种事儿的。”
我忍不住地看向了何老师,我觉得我和这位满脑子都是乌烟瘴气的夺命花店崔老板三观不合,实在是沟通交流有碍。
何老师接收到了我的疑惑,他抿了抿唇说:“其实是这样的,天地间规则死板,但是总能找到漏斗,人的贪念又是原罪,从根本来说已经解决不了了;所以世间有礼,有法,有玄门。”
“玄门是什么?是明朝的锦衣卫,是清朝的血滴子,是夹缝中的暗流涌动,也是以杀止杀,以乱止乱的唯一兵刃。”
“所以玄门真的是为了……”我憋了半天也没想到更好的词儿,只好面红耳赤地盗用了崔老板的原话,“擦屁股?”
何老师朝我点了点头,说:“但是玄门大多还是以教化为主的,只有少数能被选作传承衣钵——现在玄门中人是越来越少了。”
“怎么就,越来越少了?”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了。
崔老板说:“这又要说起灭神之战了,小悦,人和人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都是泥土捏的身子老天赐的魂,但是为什么有的人能修习玄门术数,有的人却只能作为凡夫俗子?”
我摇了摇头,我觉得我的脑子胀的难受。
“因为有一部分人,在灭神之战之后瓜分了属于神的力量,”崔老板说,“他们用‘人’的身份推翻了‘神’对规则的诠释,最后却拿着‘神’的力量继续去巩固世间和平安康,叫你来说,你觉得这场灭神之战大的值与不值?”
月色挡住了乌云,好一片茫茫大地白雪景。
我嘴巴张张合合困顿许久,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来——
“当了女表子还立牌坊,世间人真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