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忽然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他用的力道也不大,可我觉得被他拍过的地方酥酥麻麻的,带着脑子还有几分地震似的迷糊。难道是因为熬夜伤了脑子?我按着太阳穴揉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
我问老余说:“打我干啥?”
老余把手从我的肩膀上放下去,直接指了指柜台说:“你看,柜台上没人。”
我顺着他指给我的方向看过去,嗯?还真是没人,怎么,现在网吧里没多少生意所以连值班的都懒得配了吗?
”小网吧,你也体谅体谅,”老余跟我说,然后又劝我道,“你还是先打开来看看吧,万一里头有什么失主的信息,咱们也可以直接给人送过去。”
我想想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这个钱包虽然材质不错,但款式很简单,应该是个零钱包,就一个挂手脖子的挂链和一层内衬,拉锁一拉就能看清里头的全貌。
我还是有点踟蹰,毕竟这好像不是什么特别道德的事儿。老余今天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一个劲儿地催我,而且还是拿普通话在催我:“快点,你快点。”
这钱包的拉链还是被我给拉开了,里头钱包里该有的东西——比如说纸币钢镚儿身份证或者银行卡什么的,一张都没见到。唯一在里头放着的是一只挂着一小缕儿头发的白玉镯。这只镯子我倒是拿起来细细地看了,在昏黄的灯光下来看感觉品相还行,但是它玉里面的絮不是平常的乳白色,而是夹杂了一些暗红的物质,看起来就像是漂浮在里头定格了的血丝儿似的,再配上那缕头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某些怪异的淫邪蛊术。
越想越后怕了,我嘟囔着“什么玩意儿”,一面怂了吧唧的赶紧把这东西给给重新塞回进包里。
“这估计不是钱包,是别人随手给丢下来的垃圾吧,”我翻来覆去地把这钱包左看右看,可我这问题抛出来没人接话,就让我十分尴尬,我看向老余问道,“哎,哎,你干嘛呢?”
“打游戏啊,等你半天了。”
我看到老余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机子前的沙发椅里,说是坐姿,其实就是瘫,跟融化了的冰淇淋球似的恨不得把骨肉给融了渗进沙发座上的皮里面。我再看了看机子,已经开了,甚至连账号都登录好了,怎么滴,这货是飞毛腿吗,拿着棍子硬逼着主机提高了运行速度?
他咋这么快?
这时候网吧里又进来了一对小情侣,才五月的天气,这对恋人就跟过夏天似的把能露的地方全都给露了出来,真是白花花的一片好肉!他们到吧台前去找网管开机,网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回来值班了,隔着漆黑的大理石柜台露出了半个脑袋,看上去就跟被破开的西瓜一样。
小情侣嘛,他们的上网要求自然是不能和我等单身狗一个需求层次,直接要了个玻璃门隔断了的包厢,这对走过我边上的时候都是抬着脖子耀武扬威,好像谈个恋爱就拯救了世界似的。
顺着他们的轨迹,我也跟着偷摸摸看了眼我前头坐着的那个红衣服姑娘,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悻悻然地重新回到了电脑前头坐下,乌黑反光的电脑显示器前忽然一闪而过一张惨白的鬼脸。
“嗷!!!!”
我吓得叫起来,直接仰面带着椅子一起跌倒了下去,老余赶紧地过来扶我:“日你仙人板板,哈卖批个短命娃儿!”
我晕乎乎费力地起来了,老余问我:“跌痛没得?”
“没有,没有,”我揉着眼睛发懵,“撞邪了吗这是,真他娘的晦气。”
我下意识地把这场罪过给怪在了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个红色钱包身上。而且既然网管回来了,那就把钱包交给她让她去找失主就行了。可我正要拿去给他,翻来覆去却找不到那个包了,嘿真是怪事!我明明就放在桌子上的,这个包还会长脚跑了不成?
老余看着我上蹿下跳,表示了十分的疑惑不解:“哈皮撮撮的,好了没得?”
我心想那个钱包本来也不是我的,丢了就丢了吧,朝着老余应了一声:“来了来了,先开房!”然后就把这件事给甩在脑后了。
一晚上通宵游戏是许多小青年挥霍时光的方式,但是正经操作起来难度系数也是非同一般的大,我和老余把游戏差点给打吐了,一看手表,哈卖批的才凌晨五点半,娘的宿舍还有半小时才开门!
老余把鼠标键盘往前一摔,脑袋整个地就磕在了桌子上:“打不得了,要吐咯!”说罢还似真非假地真的恶心起来。
我使劲地揉了揉自己脑袋,不用照镜子我都知道自己肯定是一副衰神可怜样,“我也不打了,”我说,“吃个早饭然后回宿舍睡觉!”
老余眯着眼朝我看过来:”噫!这主意巴适。”
随便找了家小餐馆,人家老板还在那打着哈欠蒸包子,看到我俩进门还挺惊讶,估计是头一波客人。
“整点嘛?臊子面还是肥肠粉?”
我本来想坐下来看看菜单的,在成都呆久了有点想念我大江南的温润早茶来,刚想张口问问有没有红汤面和浇头什么的,可眼风一扫,却看到我正要坐下的那个桌面上居然躺着一个女士钱包!
和网吧那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的钱包一摸一样。
我赶紧揉了揉眼睛,熬夜真要不得,难道是出现幻觉了?